“好。”张一鸣没有犹豫,也没有扭捏,点头应允了。周蜜的话印证了他内心深处的感觉,让他相信周甜跟自己真是有着前世的宿缘,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福薄,两人乍一相遇,即成永诀。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姐姐要是没有死,又真有你这样的姐夫,她该有多幸福啊。”周蜜喃喃地说道。 “在天堂里,她也肯定是幸福的。”张一鸣没有一丝绮念地揽住了周蜜的肩膀,让她靠到了自己怀里。周蜜将下巴搁在张一鸣的左胸上,陷入对姐姐的思念之中。 张一鸣感到这两姊妹的感情一定非常深厚。他的目光越过周蜜的肩膀,扫向整个陵园。时间尚早,陵园里还没有其他扫墓之人。陵园周围的山坡上,绿草青青,其间繁密地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想到所有安息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在保护别人的生命或财产的战斗中牺牲的公安战士,张一鸣不由得想起“战地黄花分外香”这句诗来,霎时间觉得有扑鼻的香气袭来,并慢慢弥散到漫山遍野。 3 张一鸣和周蜜最后向周甜鞠了三躬,便动身准备返回了。周蜜是一大早打的来的,现在正好和张一鸣同车回城。 出了陵园,过一段山路,才能到大路上。这段山路有些颠簸,张一鸣车开得较慢,转过一个弯后,只见有一人捂着肚子,蹲在路中。张一鸣按了一下喇叭,那人抬了抬手,示意稍等片刻,然后努力想站起来,腿直起一半,似乎不支,终又蹲了下去。 “怎么搞的?”张一鸣嘟囔一声,停车下去,走向那人。 渐渐地能听见那人轻轻地哎哟呻吟声。“怎么了?要帮忙吗?”张一鸣已经走到那人身边,伸出手准备扶起他。 突然之间,张一鸣心中警兆忽现,感到一股熟悉的阴邪之气陡然间在四周暴涨,这是张一鸣第三次接触到这种真气,对它已是相当熟悉。 只见地上的男人抬眼望向张一鸣,露出一个怪异的阴笑,同时已经飞速站起,并借助站起之势,一掌向张一鸣当胸攻来。 张一鸣本是准备扶他,因此手已伸出,并且由于开始对方是蹲在地上,故张一鸣的身体已经有了向前下俯的趋势。于是对于对手攻出的这一掌,张一鸣就似乎是用胸口迎上去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张一鸣要后退已是不可能,情急之下,他将伸出的手由前伸变为向右一挡,同时身体尽最大可能地向右扭腰闪避。 “啪”的一声,张一鸣的左手磕在了对方袭来的右手小臂上,将对手的出掌撞偏了一点方向,再加上张一鸣的扭腰动作,对方原本攻向他左胸的一掌,击到了他右胸和右肩之间的位置。 一声闷响,张一鸣只觉得痛彻心肺,右肩像断了一样,整条右臂再也抬不起半分。当然,张一鸣也没有完全被动地躲避,就在他右肩中掌的同时,他的右脚已经踢向对手的裆部。正是因为这一脚,对手失去了进一步攻击的机会,向后一跃,避了开去。张一鸣如今能有这等实战应变能力,是得益于欢欢对他近一个月的陪练和指导。 所有过程都发生在极短的一瞬间,直到张一鸣中掌,对方跃开,仍留在车里的周蜜的惊叫声才传了出来。周蜜打开车门,下车向张一鸣奔去。 “回车上去。”张一鸣一边叫喊,一边防着眼前的男人再度发起攻击。但是已经晚了,山坡上又冒出两个人,向张一鸣和周蜜围了上来,将他俩围在中间,和汽车隔了开来。张一鸣本来还想找机会返回车上,驾车撞击偷袭之人并逃离现场,现在这计划行不通了。 “你们干什么?我是警察。”周蜜向三个准备围攻他们的人叫道。 周蜜并没有穿警服,但是听到她的叫喊,后来的两个人围拢的步伐还是滞了一滞。 “别管女的,废了这小子即可,给老三报仇。”第一个男人冲另外两个发话。 三人于是放弃了周蜜,向张一鸣围去。 “不准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周蜜再次叫道,同时和张一鸣贴到了一起,关切地问道:“张大哥,你怎么样了?” “没问题。”张一鸣强撑着说。一是不让周蜜担心,二是让对手摸不清底细,不敢太轻举妄动。同时,张一鸣心里犯疑,从对手的真气来看,是他见识过两次的恶之花的武功。由于他跟乐乐和姚静在一起,而恶之花和桃李结又有宿仇,所以恶之花今天找他的麻烦,本不是太奇怪的事情。但是刚才男人说给什么老三报仇,反倒叫张一鸣迷惑了,他什么时候跟恶之花里面的哪个老三结了仇呢? 4 看情形,对方又准备发动攻击了,第一个男人双手微抬,开始蓄势。张一鸣也凝神静气,暗运密宗太极之功,调动真气贯注于四肢。还好自从卢老告诉他要以意控气之后,他一直在坚持练习,现在他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动自己的真气。 周蜜也看出了情况的紧急,这几个人似乎是亡命之徒,她的警察身份吓不住对方。而因为并非执行公务,她也没有携带枪支。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辆开往陵园方向的奔驰轿车从张一鸣对手身后的弯道上转了出来。因为张一鸣他们堵在路上,奔驰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 “救命。”周蜜见有人来,急忙挥手呼救。 最早偷袭张一鸣的男人显然焦躁起来,之所以选在路上拦截张一鸣,是因为他以为会一击得手。没想到张一鸣反应迅速,避开了他的致命一击,以致拖延了时间。再不速战速决,两个方向上都可能来车,到时候人越来越多,就无法下手了。想及此,他嗖地抽出一把匕首,踏上一步,向张一鸣刺来。 见到这把匕首,张一鸣终于知道对方的来历。这把匕首跟当初刺伤周甜的那把一模一样。看来,这人嘴里叫嚷的老三,一定是指被周甜一枪击伤,后来在医院死去的那个绑匪。张一鸣想起那晚女绑匪飞身跃下六楼前,回头所瞪的那狠狠的一眼。那么,这些人肯定还不知道此刻跟张一鸣一起的周蜜是周甜的妹妹,否则,他们怎么会放过周蜜? 张一鸣侧身一闪,避开一刺,同时飞脚回踢对方握住匕首的手腕。“快闪开,你先走。”他对周甜喊道。 这时,奔驰车里的人在观望一阵之后,下来两个黑衣大汉,一人手执一把巨大的扳手,向张一鸣冲来。 张一鸣见状心里大惊,暗叫一声不好,开始的时候见他们只是观望,没有动静,还以为是来扫墓的外人,没想到竟然还是对方的人,可笑周蜜刚才还向他们呼救。难道今天竟然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时,围攻张一鸣的三个人中,有人冲着奔驰车上下来的两个黑衣大汉叫道:“你们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一起做掉。” 听到这声呼叫,张一鸣倒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对方的援兵。两个黑衣人根本不理会围攻张一鸣那三人的威胁,其中一个黑衣人眼见张一鸣有可能被对手再次刺来的匕首所伤,将手中大扳手“呼”的一声向张一鸣的对手扔过去,手法又准又狠。看来,黑衣人是来帮张一鸣解围的。 张一鸣的对手见到迎面飞来的扳手,慌忙一低头,扳手从头顶堪堪而过,头皮似乎都能感到凉飕飕的有一阵风擦过。也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张一鸣踢中了他的手腕,匕首应声落地。 “撤。”那人见势不对,两个黑衣大汉似乎铁了心要救张一鸣,于是呼唤同伙撤离。三人迅速向小山坡上跑去,他们显然很习惯在这种小山坡上攀爬奔跑,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张一鸣的左臂还是被匕首划伤,开始往外流血。右臂则根本抬不起来。 “你没事吧?”黑衣人已到身边,问道。 “没事,谢谢。”张一鸣在心里暗自感谢,也许是周甜的在天之灵保佑了他和周蜜,让他俩避过一劫。 这时,就见那辆奔驰车的车门再次打开,一个女孩子走了下来。 卷三 第二十四章 女医刘红 1 张一鸣认出了向自己小跑过来的女孩,霎那间,他的心中感慨万千。难道真的是周甜在天有灵,护佑着自己?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有她带着人恰巧出现?张一鸣转头望向来时的方向,山陵阻隔,道路弯曲,早已看不见烈士陵园,看不见周甜安息的地方,唯有那些密密麻麻繁茂的小黄花,从陵园一直蔓延到这四周山坡上,在北京四月清晨的微风中摇曳着。似有一股醉人的香气再度沁入张一鸣的心脾,令他觉得周甜似乎就乘着这缕芬芳来到了自己身边。一时间,张一鸣几乎要流出泪来。 “你怎么样?”女孩已经跑到张一鸣的身边,面容里流露出真情的关切。她就是张一鸣和周甜那次救出的女孩。 “谢谢。幸好你们来了。”张一鸣现在不再隐瞒伤势,左臂的刀伤还不算什么,但右边的疼痛让他咧起嘴来。 “我是来拜祭周警官的。开始我没看出打架的人是你,一看清你,我马上叫他们下车帮你了。”女孩见到张一鸣似乎很痛,急得眼圈都红了。“我叫人先送你去医院吧。” 这时,奔驰车上最后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袭藏青色风衣,面容沉静,内敛中仍透出一股威严。他也走到了张一鸣身边,先前帮张一鸣解围的两个黑衣汉子退到他的背后。 “琳儿。”风衣男人叫了女孩一声。 女孩会意,向张一鸣介绍说:“这是我爸爸。”随即又转向风衣男人道:“爸,就是他和周警官救了我。”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女孩琳儿的父亲向张一鸣伸出右手,张一鸣右臂已不能动弹,只得用左手与他握了握。琳儿的父亲看出了张一鸣的情况,故也没介意,继续说道:“我姓方,叫方正辉。我去了美国将近一年,最近刚刚回来,才知道琳儿遇劫的事情。找机会我会登门致谢,今天你的伤势较重,我先叫他们送你去医院。我和琳儿拜祭周警官,完了再去医院看你。” “谢谢。”张一鸣点点头,没有推拒。因为右手伤重,他已无法自己驾车。 “你的这位朋友也陪你一起吧。”方正辉指了指周蜜,向张一鸣说。 “她就是周警官的妹妹。我俩今天也是来给她姐姐扫墓的。”张一鸣向方正辉介绍说。 方正辉一听,转向周蜜,握住了她的手说:“谢谢你姐姐。是琳儿连累了她。” “方先生您不用自责。我姐姐是警察,她所做的是她分内的事。”说完,周蜜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和姐姐一样,周蜜其实也是比较内向腼腆的。 张一鸣捡起刚才偷袭之人被自己踢落的匕首,和周蜜一起回到自己车上,方正辉叫一个黑衣人替张一鸣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2 在医院将左臂刀伤包扎了,右臂拍了片,骨骼没大问题,肩关节有些损伤,医生说修养一阵可以恢复。张一鸣知道右胸及臂部的伤没那么简单,恐怕还得自己运气疗伤,反正医生肯定也不懂,因此他没多说什么。 张一鸣和周蜜走出诊室,准备离开,这时,有人叫住了他。张一鸣回头一看,是刚才诊断时,站在主任医生旁边的另一个年轻的女医生。 “先生,能跟你谈谈吗?”女医生说。 张一鸣和周蜜都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可以,什么事?”张一鸣问。 女医生的语音稍微放低了一些,说道:“您右边的伤很特殊,可能没那么容易好。我们医院有一个老中医,姓刘,我建议您去找他看看。” 张一鸣心里暗暗吃惊,难道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医生,能看出他伤势的来历?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您是这里的医生吗?怎么刚才不说?” 女医生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是内科的,刚才正巧到外科这里找王主任,就是给您看的那位,我看见了您的片子,也听到了您的症状。对您的情况,我也只是猜想,刚才不方便在王主任那儿说。” 其实,她还轻轻握住过张一鸣的右臂,问他有什么感觉。只是张一鸣当时没在意。 “请问您贵姓?那我这伤到底有什么特别?”张一鸣仍故作不知地问道。 “我姓刘。您的伤我也说不清楚,您去找中医的刘贵田,刘老先生。” 眼前这个刘医生,是想隐瞒自己的实力,还是真说不清楚?“谢谢您。我会去的。”张一鸣说着,礼貌地向她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 刘医生轻轻握了一下,正想放开,张一鸣突然发动一股真气,从掌中传出,沿她左臂而上,作势攻击她心脏要塞。几乎同一瞬间,这个刘医生体内立刻生出一股反击之气,将张一鸣的真气一击而回,同时两人的手啪的弹开了。 “你!……”刘医生愤怒地喝了一声,虽然带着口罩,也能看出她的脸因愤怒而涨红。“原来你是个会家,看来我不需要为你担心,算我刚才多管闲事。”说完,甩手而去。 周蜜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什么,奇怪地看着张一鸣和这个年轻的女医生,听他们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张一鸣向刘医生追上去,从她的反击之气看,她的真气很纯正,不是恶之花那一路的阴邪之气,而且从她刚才的反击看,她适可而止,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张一鸣始相信她没有恶意。看来,她可能以为张一鸣懵懵懂懂受了内家真气之伤而不知,担心他拖延下去,伤及性命。她对张一鸣的提醒,完全是出于好意。 “对不起,刘医生。”张一鸣道歉道。“我是有点担心,不知道你的底细,所以……” “你不用对不起,你的伤自己可以解决,就当我什么没说;你也不用担心,我就是一普通内科医生,对你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刘医生说完没再理会张一鸣,径自走了。 张一鸣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后悔自己的多疑,但主要也是被恶之花那帮家伙搞怕了,那帮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 3 张一鸣决定去找一下刘老中医,于是和周蜜来到中医部。刘老每周有一次专家门诊,但不是今天。又打听了一阵,才在住院部找到了他。 一走进刘老先生的办公室,就见到了刚才那位年轻的女刘医生,正气呼呼地也坐在刘老先生的办公室。她的口罩已经摘下来了,张一鸣这才见到了她的全貌,长得很端正,有着与医生职业相符的那种专业气质。 见到张一鸣进来,女医生脸色一变,冲张一鸣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当我的话白说吗?” 刘老先生留着一把白须,有着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见到张一鸣进来,又听到年轻女医生的话,似乎明白了张一鸣来的目的。看来,女医生已经把刚才和张一鸣之间发生的事情跟刘老先生说了。 “刘红,怎么说话呢?”刘老先生微微瞪了女医生一眼,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威严,这个叫刘红的女医生便不再作声了。 “刚才真的很对不起,刘医生。”张一鸣再次陪笑着给那个叫刘红的女医生道歉。 刘老先生摆了摆手,向张一鸣解释道:“她是我女儿,就是这样的脾气,小伙子你别见怪。” “我哪能见怪,是我刚才冒犯了小刘医生。” “她正在跟我讲刚才的事情。”刘老先生说道,“小伙子你也修习内功?现在这样的人可不多,年轻人更少。” “我是学了一点点。我看小刘医生也蛮厉害的。” “她呀,就是一点皮毛,我教她的。”也许是觉得张一鸣也是同道中人,刘老先生谈起内功这些事情便少了许多遮遮掩掩。 听到父亲贬低自己,刘红似有不满,轻轻哼了一下,又看了张一鸣一眼,似乎有不服之意。 刘老先生已经将手指搭在张一鸣的右腕上,张一鸣感到了他的真气输来,知道他在诊断,故也不作反抗,任刘老先生的真气在自己体内游走了一圈。 “伤你之人的真气很是阴毒啊。”刘老先生收回自己的手之后说道。“我们家这点家传的功夫,外人并不知道,一向也不对外人说。刘红今天以为你不懂武功,担心你对自己伤势的严重后果毫不知情,怕你搞不好丢了性命,一时不忍,所以推荐你来找我的。”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特对不起小刘医生。”张一鸣尴尬地说。 “好心当作驴肝肺。”刘红轻轻嘀咕了一声。张一鸣听见了,觉得自己理亏,因此没作声。刘老先生则又瞪了刘红一眼。 4 周蜜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插话。看得出来,她对张一鸣和刘老先生交谈的内容很是好奇,也很是惊讶。什么内功,真气,对周蜜而言完全是一个虚构的世界里的事情,她没想到在现实的世界里,居然真有关于内功真气的活生生的人和事。更让周蜜惊讶的是,这活生生的事例竟然是发生在张一鸣身上。刘老先生仙风道骨,谈起内功真气来,还像那么回事,可这些事与张一鸣连在一起,反差太大,太令人不可置信。 “小伙子,……” “我姓张,您叫我小张吧。” “小张,伤你之气虽然阴毒,但是我看你自身的真气可以克它。你会自己疗伤吧?” “会的。” “那好,那我就开几付中药,作为辅助吧。这样你也好得快些。” 刘老先生说完,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张一鸣。张一鸣道谢之后,起身告辞。刘老先生叫女儿刘红领张一鸣去抓药,最后又对张一鸣说:“小张,现在的年轻人有你这样内力之人不多。有时间我们聊聊吧。我是行医之人,说实话,我对你的情况很好奇。” 张一鸣点头答应了。 去抓药的路上,刘红还不跟张一鸣说话,张一鸣想跟她改善关系,于是牵起话题道:“小刘医生,你的内力很强啊,刚才是你手下留情了。”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刚才在刘老先生办公室,张一鸣已经看出刘红对自己的内力很自信,对张一鸣有不服之意,因此着力夸奖她的功夫。 刘红是从小跟父亲修习了自家内功,但一直不被允许向外人透露和炫耀,使她产生一种寂寞高手般的感觉,现在碰到了张一鸣,反正已经露了底,父亲也没有过多责骂,于是心中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情。 “什么小刘医生,你很大吗?”刘红撇撇嘴说道。“有本事等你好了我们比试一下,赢了我再叫我小刘医生也不迟。” 张一鸣本来不喜欢这些拳脚上的东西,但他看出刘红是真想有机会玩玩,为了顺她的意,陪自己冒犯之罪,于是答应下来。他想,这姑娘大概练了二十几年内功,还从没施展过,可能早已技痒。到比试的时候,找机会输给她,定能让她很高兴。 刘红这时候脸色才好了起来。抓了药,张一鸣和周蜜离开之前,刘红又特意叮嘱一句,别忘了到时候找她来比试。张一鸣笑着保证一定不会爽约。这姑娘,大概已经急不可耐了。 “张大哥,真的有内功这种事情?你真的会吗?”走出医院,忍了很久的周蜜终于有机会问道。 张一鸣笑笑,“其实就是气功,不是有很多人都练吗?不同说法而已,有的人把它叫内功。”随后又道:“你要想练,找时间我教你,保你又健身又美容”张一鸣不想在周蜜面前说得太玄。 周蜜的脸微微红了,“我再练也不漂亮。” “谁说的,你满漂亮的。” 周蜜的脸更红了。过了一阵,她想起一事,对张一鸣说:“刑警队王队长给我争取了一个指标,送我去警校培训一年。” “真的吗?那太好了。”张一鸣觉得王队长这个人不错,周甜牺牲后,他很照顾周蜜。 这时已走出医院大门,方正辉派的那个黑衣人把车开了过来,接上张一鸣和周蜜,送他们回家。 卷三 第二十五章 方家有女 1 张一鸣的受伤让姚静大为着急,她要打电话叫乐乐回来,被张一鸣阻止了。对恶之花这种内功,张一鸣已经有过一次受伤的经历,他能够应付得了,而广东家纺那边,时间就是金钱,要早日接管和整顿。由于银行停息极大地减轻了财务压力,对于家纺,张一鸣心中的目标是当年实现扭亏。 由于右臂一时半会还活动不了,张一鸣只得在家中静养,姚静将酒吧的事情交给服务员的领班处理,自己则留在家中照顾和陪伴张一鸣。 前一阵为收购家纺的事情非常紧张和忙碌,现在的静养正好给了张一鸣一段安静思考的时间,他在脑海中规划着家纺的战略远景。让家纺实现盈利,只是一个序幕,张一鸣规划的第一步,是要让家纺重返资本市场。资本市场是个大舞台,也是张一鸣熟悉和热爱的舞台,只有在这个舞台上,张一鸣才能够导演出纵横捭阖的历史大剧。家纺将是一个支点,是张一鸣撬动资本市场的支点;家纺也是一块基石,是张一鸣建立财富帝国的基石。 一个宏伟的规划,一个帝国的蓝图,在张一鸣的脑海中渐渐成型,并且不断地变得清晰,它让张一鸣激情澎湃,斗志昂扬。但同时,张一鸣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宝藏,他却将这个秘密独自藏于心里,一个人体会这份快乐,他暂时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这几日,张一鸣一边疗伤,一边思考,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让姚静十分奇怪。 “老公,你总在笑什么?怎么受了伤还像捡到宝一样?”姚静忍不住问他。 张一鸣微笑着,“老公在畅想着和我的静静呀、乐乐呀,还有其他人的美好未来。” “还有谁啊?你还想要多少女人?” “不管有谁,反正老公准备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张一鸣逗着姚静。 “你们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想着锅里。” “那当然。你知不知道有个作家说过一句话,他说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隐秘的梦想。” “什么梦想?” “妻妾成群!” 姚静秀鼻一皱,哼了一声。 见到姚静的神情,张一鸣又说道:“还有个作家也说过一句话,他说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不隐秘的梦想。” “那又是什么?” “你猜。” “老公成群?” “你讨打。”张一鸣笑了起来,“是‘我要吃醋’。” “这后一句只怕是你杜撰的吧?冒充作家。” “没错,后一句是你老公我说的,但是我没有冒充,我现在不是天天‘坐’在‘家’里吗?” “我才懒得吃你的醋,我和乐乐不是说过,随你找多少,但是不准喜新厌旧,就对我们不好了。” “好,那老公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待,多多地找,快快地找。” 姚静故作生气地打张一鸣一下,然后却又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去找吧。这几天乐乐不在,要不是你受伤,我还真侍候不住你。” 2 经过几天的恢复,张一鸣的伤势渐渐有所好转,右手也能活动一点了。张一鸣还发现,每次受伤疗伤之后,自己的功力都有所提高,这可能是疗伤过程中运气在体内大小周天的循环,比平常练功之时更专心,也更有针对性,这无形中增强了张一鸣对自己内力的控制能力。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世纪公寓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那个叫琳儿的女孩来看望张一鸣了。 当姚静听到门铃,开门后即见到一个清秀的女中学生,有点怯怯地站在门外。 “请问,张一鸣先生是住这吗?”女孩问。 “是啊。你找他?先进来吧。”姚静一见到这女孩,心里就有一种投缘的感觉。后来,张一鸣发现,琳儿柔顺的性格和姚静真有几分相似,难怪姚静会对她一见如故。 姚静领着琳儿进了屋,琳儿一见张一鸣,马上很有礼貌地问候道:“张叔叔好。我是来看看您的。” 琳儿的乖巧让姚静几乎爱不释手,她拉着琳儿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方……,小方,”张一鸣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叫方琳儿。雷叔叔送我来的,他上次送您回家,所以知道地方。” 张一鸣于是先对姚静介绍了方琳儿的事情,姚静才知道这就是周甜和张一鸣所救的女孩。 “那天我和爸爸从陵园回来,准备去医院看您。结果雷叔叔说你没什么大碍,已经回家了。您好些了吗?”琳儿关切地问。 “好多了。是没什么大问题。”张一鸣特意动了动右手给她看,以打消她的担忧。 “都是我给您带来的麻烦。”琳儿低下了头,轻轻地说道。 张一鸣小小地吃了一惊,琳儿怎么这样说?难道她知道那天那三个人为什么袭击张一鸣?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几个人拦路抢劫,幸好还是你救了我呢。”张一鸣不想让这个女孩子再增加什么心理负担,看得出来,她对周甜的死已经非常内疚。真是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说实在的,周甜的死怪谁也不能怪到琳儿的头上,她自己还是一个受害者呢。 首先要怪那些狗日的绑匪;其次,张一鸣认为自己也有很大责任,他觉得自己错误地判断屋里只有一个绑匪,是导致周甜牺牲的重要因素之一。 “您别隐瞒我了,我爸爸已经查到了,那天三个人就是跟绑架我的人一伙的,他们肯定是找您报仇的。” 琳儿的话让张一鸣大吃一惊。“你爸爸是什么人?警察吗?”他不禁问道。警察也未必能这么快查出来。 “我爸不是警察。”琳儿说着低下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张一鸣似乎有点明白了。他想起方正辉的那个架势,以及他的奔驰车,他的手下,看来,方正辉很可能也是黑道上的。 “琳儿,我没事了。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别想太多了。”张一鸣开导琳儿。姚静听明白了情况,也帮着劝慰琳儿。 为了转移琳儿的视线,张一鸣又开玩笑说:“琳儿,你到我这里来,路上可要注意安全。你这么漂亮,你爸爸又有钱,会有很多人瞄着你的哟。” 琳儿的脸又红了。“不会的。雷叔叔在下面等我,刚才他送我上楼的,我进门后他才下去。待会儿我要走的时候,打电话他就上来接我。” “真的吗?怎么不叫你雷叔叔一起进屋。我还没有谢谢他上次救我和送我回家呢。”听了琳儿的话,张一鸣忙不迭地说。 “他不肯进来。他不会打搅我做自己的事情,他只是保护我的。” 琳儿的话让张一鸣不禁想到,这么周全的保护,上次她怎么就会被人绑架了呢?但是这个问题张一鸣不好问,只能存疑了。 可能是第一次来,加上琳儿本身比较羞怯的性格,她有点拘束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腿上,也不敢乱动,就像课堂上的小学生。又说了几句别的,琳儿就说要走了,掏出手机打电话叫雷叔叔上来接。 见到琳儿的雷叔叔,张一鸣不免又感谢几句。临走,琳儿说下次再来看张叔叔和姚阿姨。张一鸣本不欲她这么个小女孩跑来跑去,想叫她别客气,谁知姚静早已抢先答道:“琳儿,高兴了就来玩,姚阿姨欢迎你,别说什么看望不看望的。” 3 此后几天,琳儿真是天天都来,关心张一鸣的伤势进展。渐渐地,她和姚静熟识起来,姚静很明显地喜欢琳儿,这几天里,倒是她和琳儿之间聊得更多一些,张一鸣只是偶尔才插几句话。 琳儿正读高二,比赵敏小一岁,不过看起来,她似乎比赵敏小不止一岁。赵敏看起来比自己实际年龄大,而琳儿正相反,琳儿更像一个孩子。 “琳儿,你这么乖,这么听话,你雷叔叔又这么保护着你,上次怎么就被坏人抓去了呢?”和琳儿熟悉之后,姚静问出了张一鸣心中的疑问。 “原来还没有雷叔叔专门保护我。” “那怪你爸爸粗心。”姚静开玩笑说,“我要有这么个宝贝女儿,还不天天疼着宠着,哪里会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我爸爸也有难处。”琳儿说着低下了头。“我妈妈跟爸爸不住在一起的。” 姚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住一起怎么了?”她问。 “我妈妈不是爸爸的妻子。爸爸另外有合法的妻子。”琳儿的声音更小了。但是,也是她跟姚静投缘,什么都肯跟姚静说。这些事情,在别人面前,她是决不肯吐露半个字的。 琳儿的话让姚静心疼坏了,她把琳儿楼到怀里,很不高兴地说:“你爸真没劲,什么合法不合法的妻子,女儿都这么大了,不论怎样,都应该关心嘛。” 张一鸣还从没见姚静这样恼过一个人,不禁感慨,这女人的母性真是与生俱来的,琳儿娇娇怯怯的性子,让姚静完全堕进了母亲的角色中而不自知。同时张一鸣也知道了琳儿这种娇怯性格的由来,看来与她的身世不无关系。 “也不怪爸爸。他很疼我的,不过那时候他在美国,家里的事都是大妈妈说了算。另外,爸爸也没想到在北京有人敢动我。” “是啊。”张一鸣插上一句,“那帮家伙是流窜来京的,不知道琳儿的底细。” “上次你吓坏了吧?”姚静爱怜地问琳儿。 “是啊。我妈妈和大妈妈也吓坏了。她们一边答应交钱,一边找人去查是谁抓了我。我以为答应交钱应该没事了,结果那个男的,还想欺负我。那天幸亏张叔叔和周警官来了,那个男的正要对我动手,我就听到了敲门声,还有张叔叔的叫声。屋里的一男一女听出了不对劲,女的使个眼色,要骗张叔叔和周警官进来。后来,他们先把我弄晕了,我就不知道下面的情况了。我是在周警官的追悼会上,才见到张叔叔的样子。” “你去追悼会了?”张一鸣问。 “嗯。不过你们没看见我。” “还好,还好。”虽然是事后的叙述,姚静仍旧是紧张了一阵子,最后才松了一口气。她对张一鸣说:“老公,这是你做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之一。” “比上次在酒吧救了你还有价值?”张一鸣打趣地问。 “那当然。上次还有乐乐呢,再说那是公共场合,没琳儿这次这么严重。” “姚阿姨,张叔叔也救过你?”琳儿问姚静。 “是啊,你这个张叔叔专门救女孩子。你看,他救了姚阿姨,就把姚阿姨骗到手了。” 琳儿似乎想到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姚静也意识到刚才的玩笑话不妥,忙转移话题问到:“从上次之后,你雷叔叔就专门跟着你了?” “嗯。”琳儿点头回答。 大约休息了两周,张一鸣基本痊愈了。乐乐他们在广东的工作也接近尾声,过几天马上就要回京。 姚静跟琳儿的关系已经亲近得不得了,张一鸣即将结束休息,姚静也就要去乐静酒吧打理了,她告诉琳儿以后没事就上酒吧去玩儿,琳儿高兴地答应了。张一鸣看得出来,琳儿虽是个很听话的女孩,但学习却谈不上刻苦,基本上也就是按时上下课,按时交作业,没见她有课外用功的时候。当然,可能她从来没有压力,也不必太用功。她的一切一直有爸爸妈妈安排着,虽然不是正出,但张一鸣从琳儿的言谈中还是渐渐感觉,方正辉还是很疼爱这个乖乖女的。 4 在张一鸣好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接到王丽打来的电话。 “一鸣,你是不是跟人打架受伤了?”王丽在电话里一片焦急。 “没什么。师姐,你怎么知道的?”张一鸣一边宽王丽的心,一边疑惑地问道。 “是朝华的华总跟我说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现在住哪?我叫老李去看看你。” 张一鸣想起来,刚受伤的时候,华佳敏来过电话,本来是关心一下收购进展。华佳敏还是担心张一鸣有什么困难,想帮帮他。于是得知,收购的事情已经顺利完成,但是张一鸣受伤不得不在家静养。华佳敏也说要来看看,张一鸣说不用,并请华佳敏不要告诉赵敏。 在华佳敏眼里,张一鸣是成熟稳重和强干的成年人,既然他说不用,华佳敏也就不坚持。但是,王丽可不一样,当张一鸣说不严重、不用来看之后,王丽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 “怎么不用。都上不了班了,还说不严重。上次才说你长大了点,这就又不懂事了。你跟人打什么架呢?你这样子是个打架的人吗?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一堂堂的董事长,怎么还跟个街头混混似的。” 拿这个师姐,张一鸣是一点办法没有。“师姐,不是我打架,是遇上抢劫的了。” “抢劫,那不就是要钱吗?你给他们不就得了。你反抗,要是被人一刀扎死了怎么办。你真是不替别人想想,老叫人牵肠挂肚的。” 王丽的话不禁让张一鸣心里一暖。他一连声地认错。“师姐你放心,再也不会了。以后再碰到抢劫,我只留下短裤,其余的全给他们。” “别说不吉利的话,没有下次了。告诉我,你现在住哪?” 张一鸣还想推辞,王丽恨声说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是不是想我大着肚子,满北京去找你才满意。” 王丽的话吓得张一鸣马上把世纪公寓的地址告诉了她,并且连声叮嘱,千万别亲自来。算算日子,王丽下个月就要生了。 当天晚上,李建国来到世纪公寓。张一鸣把他迎进屋里,给他和姚静互相作了介绍。张一鸣介绍说姚静是自己的女朋友。 李建国是真正的知识分子,与他一接触就能感觉到他是一个有修养,有内涵,不浮躁,为人正直和处事严谨的人。张一鸣还知道,他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大部分心思和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他抽出时间来看张一鸣,肯定是经王丽强烈要求的。 李建国的性格使张一鸣对他存有一份尊敬,再加上内心深处的愧疚,张一鸣对李建国非常客气。 “李大哥,其实我没什么事了,还累您跑一趟。”张一鸣歉意地说。 “没什么。你师姐不放心,叫我来一趟。我也觉得该来看看。我和你师姐都是外地人,在北京也没什么亲戚,你来了之后,她就特别挂着你。” 李建国的话里透着真诚。在师姐家里,张一鸣和他有过不多的几次接触,他知道,像李建国的性格,是从不会玩虚的,讲漂亮话什么的。 “你师姐的预产期快到了,行动实在不方便,不然的话,她也会来的。一鸣,你以后是要多多注意点,遇到抢劫什么的,当然是偶然情况,但是其它方面,比如开车什么的,都不要太快。你师姐跟我说,你爱开快车。你看,你师姐也快生孩子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她可受不了。” “您说得对,我会注意的。师姐的情况都还好吧?这一阵子公司的事情忙,我好久没去看她了。” “都好,你不用担心。你师姐那边有我照顾着,你照顾好自己。工作上,生活上,都别叫你师姐担心才好。” …… 这一晚,张一鸣对李建国有了更深的了解。李建国是这样一种人,学者的特质让他不善于,也不乐于过分渲染自己的情感,因此在这方面他显出一种深沉的气质。但是,他并非一个木讷或无情的人,当你感受到他那深沉中流露出来的深厚情感,就更加会觉得这种情感温暖人心。这样的性格使得在他那知识分子常有的清瘦外表下,更显出一种成熟、稳重、可靠的男人风范。 这一晚,张一鸣就感受到了李建国对自己的真诚关怀,这让张一鸣心里有一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 李建国走后,姚静对张一鸣说:“你师姐的老公很不错,有成熟男人的气质,感觉让人很放心。” “我也觉得是。”张一鸣同意姚静的话。对李建国新的认识,也让张一鸣很为师姐高兴。 “我觉得李大哥是个很宽容、很有责任感的人,他对人关怀是在心里,在行动上;而有的人是放在嘴巴上的。”姚静又说。 张一鸣有些异样地看着姚静,女人的直觉真不能小看,她们有时候判断人和事比男人更准确,也更迅速。 “静静,你今天怎么这么深沉,这么多感慨?”张一鸣忍不住问。 姚静偎到了张一鸣的怀里,说到:“我是觉得我很幸运。我老公也是一个有责任感,又真心爱我的人。不过撇开具体的人不说,我是觉得,大多数女人最终会选择嘴上说得好的男人,而其实李大哥那样的人才更能依靠一生。这真不知是这些女人的不幸,还是像李大哥一样的那些男人的不幸。” 姚静以一声轻叹结束了自己的说话。张一鸣则深有触动,他再一次对自己说,一定要让自己的女人们幸福。 卷三 第二十六章 北京教父 1 何凯华、乐乐、钟晨一行从广东回来了。她们对家纺进行了全面的清查摸底,掌握了所有情况。此番回京,就是要马上制定相应的资产重组计划,尽快恢复家纺的正常运营。 虽然张一鸣的伤势已经痊愈,但乐乐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仍是一番后怕,因此不免埋怨姚静。“静姐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我是想告诉你,可是老公不让嘛。” “你呀,你就什么事都依着他。” “他说收购的事情很重要,很紧急,耽误不得。” “再重要也没有人重要呀,要是他人都没了,还收购这个破公司有什么用。对我们来说,CL也好,家纺也好,有他才有意义的嘛。静姐我跟你说,老公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下次再这样,我……” 乐乐是真有点生气,而姚静回头一想亦觉得乐乐说得没错,因而自知理亏,忙不迭地向乐乐软语低声,好一阵道歉,俩姐妹这才消除了芥蒂。 是夜,三人自是一番恩爱不提。 根据所有情况来看,银行免息消除了家纺的外部压力,但家纺内部,非主业的包袱太重,要想重整河山,第二步是要甩掉内部的包袱。 家纺兴旺的时候,为解决政府负担,接收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亏损企业,这些企业成为家纺肌体里的毒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蚕食着家纺的健康血肉,直至家纺也倒了下来。张一鸣决定,所有这些子公司、孙公司,全部进行清产,能卖点钱的就尽量卖点,没人要的直接破产。总之,家纺不再下设或控股任何子公司。 “我们这第一步,称之为收缩战略。我希望家纺在恢复盈利之前,在组织上,它是干净、独立、紧凑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子公司、分公司、关联机构等等;在业务上,它是绝对专业、专注的,除了家居纺织品的生产,我们暂时不做其它任何业务。我们的规模已经是这一领域的世界老大,但我们的盈利和我们的行业地位是不相称的。我希望改变这种情况。 “在原有的家居纺织品业务恢复和稳定之后,我们将开始布局战略。也就是我们将引入新的利润增长点,这就是我们已经接近研发完成的,新的超薄、超强度、超弹性化纤材料。我的计划是,收缩战略使我们今年内扭亏为盈,明年开始,正好借扭亏之势推出新品,实现增长。 “我想说明一点,我所说的是布局战略,不是扩张战略。我为什么不用扩张这个词?因为我怕给人误导。如果说我们的布局战略也包含着扩张的举动,那也是向相关行业的扩张,而不是现在这样。大家看看现在的家纺,下面有二十几个各行各业的实体,居然还有一个养殖场,一个休闲度假村,但是没有一个是盈利的。这也不奇怪,家纺哪有能力经营好这么多不同的实业? “我们分成两队人马,一队负责剥离非主业资产,也就是卖掉或关闭所有子公司,这要求上半年之内完成。另一队负责主业的恢复生产,这要求这个月就完成。我们不能等到剥离干净了才开始生产,那会耽误时间,影响我们今年扭亏的目标。 “何总负责资产剥离,我负责主业恢复。同时,我是两队的总负责人。大家有问题没有?” 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于是所有计划就决定下来。细节问题各队具体处理。 2 上午刚开完会,前台对张一鸣说有人找,已经等了一阵。张一鸣到会客室一看,竟然是方正辉手下那个叫雷东的。 “雷兄,你好。没想到是你,真是稀客啊,怎么有空来这里?”由于雷东救过自己,张一鸣对他颇有一份好感。 张一鸣本以为是琳儿有事找他,结果雷东却是专程来转达方正辉的邀请。方正辉在京郊一度假山庄设宴,以谢张一鸣对琳儿的救命之恩。 方正辉盛情难却,再则张一鸣也有心结识一下此人,于是欣然答应赴约。 下午五点,方正辉的奔驰准时在国贸楼下恭候张一鸣。开车的就是雷东,张一鸣上车后,行使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北京的交通状况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山庄环境优雅,进去之后别有洞天,布局和建筑都是一种江南风格,这在北京并不多见,令张一鸣很讶异。从里面工作人员的配置来看,这应该是营业性的一体化休闲场所。但是,偌大一个山庄,却没见什么客人。 “这里不错,人不多,清静。”张一鸣对雷东说。 “这里是方总开的。平常生意很好,今天方总让歇业一天,专门和张总您聚聚。今天虽然没有客人,但是所有的服务项目都营业,到时候张总您想玩点啥,都没问题的。” “方总真是太客气了。”张一鸣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正说着,已到摆宴的小厅,方正辉听见声音迎了出来。“张总,谢谢赏光。不好意思,让你来这么远的地方。” “方总,是您客气了。您是前辈,叫我小张就可以了。”张一鸣握住了方正辉伸来的手,觉得方正辉的握手坚定有力,很有气势。这方正辉,看上去五十多,不知实际年龄是多少。 落座后,张一鸣发现除了自己,席间没有外人,也就是说,这桌酒席是专为张一鸣一个人摆的,而为了这一桌,方正辉竟然停业一天。看来方正辉这次还真是很隆重、很高规格地对待张一鸣。 “小张,喝点什么?”方正辉指着旁边红白数种酒类问道。 “方总,我不善喝酒。” “不行不行。”方正辉摇头说到,“男人应该喝点酒。这样吧,根据我的经验,我给你介绍,水井坊这酒不错,很多不会喝酒的人都说,喝这酒能行,一点不上头。我也爱喝,我不喜欢红酒什么的。” 张一鸣也没过多推辞,喝点就喝点吧。 “小张,等会我这还有大补的东西,需要先喝点酒。”方正辉笑着说。 方正辉在自己面前倒满三杯,正了正神色,然后郑重地对张一鸣说:“小张,今天设宴,是正式向你致谢,谢谢你救了琳儿。这三杯,是我敬你的。”方正辉说完,将面前的三杯酒一饮而尽。 张一鸣不敢怠慢,也准备陪上三杯,方正辉拦住了他。“小张,我这三杯是真心诚意敬你,你不用陪。这三杯过后,我们再对饮不迟。” “上菜。”方正辉小声吩咐道。于是,早已准备妥当的各式菜肴陆续上来。 3 “方总,您这园子不错,很有些江南特色。这在北京不多见。”席间,张一鸣拉开话题,夸赞起来。 方正辉笑笑道:“小张,我不叫你张总,你也别老叫我方总,你叫我一声方先生,怎样?琳儿的妈妈是江苏人,专业又是建筑设计,这里是按她的意思建的。” 原来如此,张一鸣心想,没料到琳儿的妈妈还是个才女。本来,知道琳儿的身世之后,张一鸣还以为琳儿妈妈就是一个傍大款的小蜜。 “今天,本来琳儿和她妈妈都应该来的,她们也说了要来,是我给拦住了。等会有些事情,我们男人间的事情,我不想让她们知道。” 张一鸣惊异地望着方正辉,不知道他等会安排了什么事情,这么神秘。男人间的事情,那八九不离十是那些香艳之事了。 “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我今天没有一起请来周警官的妹妹。她是个警察的身份,更加不方便。” 张一鸣做出一个了解的笑容,抬手与方正辉碰杯、喝酒。 也许是水井坊的确适合张一鸣,也可能是张一鸣密宗心法早已有所精进,一瓶酒下肚,他毫无不胜酒力的意思。 “不错,不错。小张,你是能喝的。”方正辉挥手叫人开了第二瓶。 “还有一样东西,看你敢不敢喝了。”方正辉微笑着望着张一鸣,同时对手下人挥了挥手,那人出去了。 不久,服务员端上来两小碗红色的液体,待放到自己面前,张一鸣瞧清楚之后,吓了一跳。那竟是两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鲜血,触碗还有点温热,显然是刚刚从活物身上放出。 看到张一鸣忐忑的神色,方正辉笑起来。“小张,别害怕,这是鹿血,我这里养了梅花鹿。这血是现放的,很补。” 张一鸣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杀一头鹿,就为喝它的血,我觉得……。”张一鸣是个动物保护主义者,他从来没吃过任何野味。在深圳待了那么久,能做到这一点确实不容易。 “哈哈。”方正辉又笑了两声,“一头鹿一次放这么一小碗,不用杀鹿的。如果每次杀一头,我也不愿意啊,我哪有这么多鹿来杀。喝鹿血是我这里的招牌菜,平常客人也会点的,不是专为你。” “哦。”张一鸣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 “来,趁热。”方正辉先倒上一杯酒,将鹿血一饮而尽后,又将杯中酒一口吞下。 张一鸣有样学样,也喝下了鹿血和酒。原来,酒是用来压制鹿血的腥气。鹿血和着白酒,从喉咙咕咕隆隆一路下到胃里,没多久,张一鸣就感觉到小腹中一团热气升腾而起,身上开始燥热起来。 眼见吃喝已接近尾声,方正辉面容沉了沉,对张一鸣说道:“小张,本来呢,如果单是摆一桌致谢的宴席,我可以在市里面包下任何一个酒楼。但是,今天之所以请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主要还有一件事情,在自己的地盘上做起来方便一点。”说完,方正辉对手下低声道:“带上来。” 张一鸣心里咯噔一跳,这个方正辉,不会在席间就公开招两个小妞来泄火吧?这倒是蛮刺激的,但是张一鸣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来。 张一鸣盯着门口,想看看会进来怎样的两个妖娆艳女。不一会,方正辉的手下将人带来了,见到来人,张一鸣目瞪口呆。 4 被带进来的人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也不是艳女,而是已经几乎不成人形的,上次在烈士陵园的路上偷袭张一鸣的三个男人。 张一鸣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有点幼稚,想方正辉是何等样的人?如果只是玩几个女人,哪里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不过,张一鸣先前误判,更多的还是他对方正辉这种人,对他们这个圈子,也即黑道圈子的不了解所致。但张一鸣毕竟是聪明之人,一经见到来人,又想到方正辉大费周章,把宴席远设郊外,且让山庄歇业一天,令所有外人退避,张一鸣明白,这三个人大概是活不成了。 “小张,还认得这三个狗崽子吧?” 张一鸣点点头。 方正辉仰头向天,长叹一声,然后摇摇头,居然笑了起来,才对张一鸣道:“可笑啊。在北京,居然有人绑了我的女儿要赎金。”停了一会,方正辉又说:“如果只是求财,那也罢了。江湖中人嘛,大多数是为财而死。可是居然还有小杂种想侮辱我琳儿,这就不是可笑,而是可恨,是该死了。” “本来呢,那个杂种已经被周警官一枪打死了。另外一个,听说是个女的,也跑得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从美国刚回来,一时间还找不到人。偏偏有人该死,还找我女儿的恩人报仇。” “阿东啊,”方正辉转向雷东说道:“你说是不是我这些年主要做生意了,道上的朋友以为我已经老了?没用了?” 雷东笑笑,“方总,您哪里老了?只是总会偶尔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往死里撞。” “是啊。这回真是往死里撞了。其实,我确实有点老了,现在如果只是为钱的事,为一些意气之争,我都不会再动刀动枪了。可是,这回是犯到我女儿头上。” “小张,”方正辉又转向张一鸣,“琳儿你是见过的。她是多乖巧多听话的一个孩子,胆子也小,从不在外面惹事。我本来觉得她一点没有我的风范,后来一想,女孩子,要像我干什么?难道将来也叫她去打打杀杀?就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居然让这帮家伙给绑了。别的不说,就光这些狗崽子吓着了我家琳儿,就该得一个死字。”说到最后,方正辉眼中已显出杀机。 那三个人进来之前,早已不知招过多少顿打,现在几乎是被拖进来,扔在地上的。听着他们出多进少的气息,张一鸣知道,要不是为了今晚的宴席,他们已经都被打死了。 公然要杀掉这几个人,对张一鸣而言,还是未曾经历过的事情。他一时还接受不了。 “方先生,他们几个参与了绑架琳儿吗?不如交给警方处理。”张一鸣想走合法的路径。 方正辉看看张一鸣,摇摇头,“问过了,他们倒是没直接参与。直接参与的人跑了,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 “这样吗?那……” 方正辉打断了张一鸣。“你是想说,那他们就罪不至死,对不对?法律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他们居然想杀死你,只是为了给那个死了的绑匪报仇,你说,他们与绑匪有什么区别?他们没有参与对琳儿的绑架,只是因为当时他们恰巧不在。如果他们在场,你说他们会不参加吗?所以,我说他们与绑匪同罪,决不会冤枉了他们。另外,我方正辉的女儿被绑架,已经让我丢了很大的面子,如果我不能亲自解决这件事,而是要警方来处理,那以后只怕是天天有人敢绑架我的女儿了。” 张一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想起了欢欢说的关于江湖的一些话,方正辉应该算是现代的江湖大佬了。江湖自有江湖的法则,方正辉说的没错,这些年下来,他多少有些仇家。如果琳儿被绑这件事情他不给人一个警示的话,以后那些仇家不天天围着琳儿转才怪。 “小张,看来你对我们圈子的行事法则还不了解,你要记住,在道上混,你没实力便罢。如果有实力,必须做到,犯我威者,虽远必诛。否则,一些小混混也敢动你一下,这样一旦形成趋势,你就挡也挡不住,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方正辉讲的道理,张一鸣很明白,因为他在另一个圈子里见到过很多明证。在股市讨生活,你可以和任何人、任何事作对,就是不要和趋势作对。趋势是任何个人挡不住的。再大的庄家,资金实力再雄厚,也有可能坐庄失败,就是因为可能看错趋势。庄家担心老鼠仓,也是因为,老鼠仓虽小,但是这些小老鼠的抛售,一传十、十传百,形成趋势,那庄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本来这些人伤了你,把他们拖来,是想让你消消气。现在看来,你是打不下手了。”方正辉一挥手,道:“拖下去,处理了。”然后又转头对张一鸣说到:“小张,不要以为我动不动就会要人性命,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没那么猖狂的。但是这些人,说实话,连我都觉得他们是些渣滓。我想你也知道,他们这一帮平常就以贩毒为生。他们这些人,就算死了,一是对社会有益无害,二是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死了,是不会有人报案的。” 没多久,张一鸣听到外面隐隐传来哀号声,像是嘴巴被堵上后发出来的。过了一阵,号声渐弱,直至没了声息。 “我这里不但养了梅花鹿,还养了狼狗和藏獒。”方正辉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明白了哀号声的原因,想象到那样的场面,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加上刚才喝了鹿血,舌间还残留着一丝血腥,这让张一鸣胃里一阵翻腾,几欲呕吐出来。 卷三 第二十七章 刁蛮女医 1 本来,方正辉还安排了一些余兴节目,这些节目才是张一鸣开始猜想的那些香艳之事。但是张一鸣已经没有兴致,方正辉也就不勉强了。 回到家里,张一鸣好好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晨十点多才醒来,乐乐和姚静都已经出门。睡了一夜之后,他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但是昨晚的鹿血却又开始作怪,加上早晨体内阳气特重,张一鸣觉得兴冲冲的有些难耐,偏是乐乐和姚静都已经走了,他也无可奈何。 洗漱之后,准备出门,手机响了,一接听,竟是那个医生刘红打来的。 “喂,张总,我是协和医院的刘红,没忘记吧?”刘红在电话那头揶揄着。 “没忘,当然没忘。”张一鸣忙说,“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 “我没想到你还是个名人,大老板。前几天在一份旧报纸上,见到了你的照片,代表什么CL公司收购广东一家破产企业。” 张一鸣想起来,一定是收购签字仪式上的照片,不知登在什么报纸上。 “哪里哪里,我也是打工的。”张一鸣言不由衷地谦虚着。 “别假惺惺了。我打电话到你们CL,他们说你不在。我要手机号,他们还不给。你的架势真不小。” “那你最后怎么得到的号码?”张一鸣笑问。 “我说我是你的医生,给你吃错药了,要赶紧通知你,他们就把号码给我了。” 张一鸣大笑起来。这个刘红还挺有办法。 “别笑。你答应我的事情,忘了吗?” 张一鸣倒是没忘,但是也没太当真。“你说的是比试的事情吧?要不我们不比了,我认输,请你吃一顿饭怎样?” “我不缺你那顿饭,说了比就得比。”刘红不同意。 张一鸣又想起昨晚宴席上的事情,不禁对刘红有点不以为然,一个女子,怎么这么热衷于打打杀杀?既然这样,教训她一下也好。本来张一鸣最初答应比试,是打算输给刘红以让她高兴的,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刘红在电话里说今天她轮休,张一鸣想择日不如撞日,便拿上欢欢那别墅的钥匙,约了马上接刘红去比试。 张一鸣接上刘红以后,带她来到欢欢在水郡的别墅。见到别墅里那么大一个健身场地,刘红发出一声惊叹。“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不是我的。”张一鸣说。 刘红早有准备,她问清更衣室的方向后,拿着自己带来的运动服,去换衣服了。 张一鸣也换上一身散打服,等了半天,才见刘红从更衣室出来。 张一鸣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随后凝神提气,摆出了一个太极中的架势。刘红也许是第一次运气实战,显得有些兴奋,略一提气,“喝”地一声,向张一鸣一拳攻来。 2 论起控制内力之熟练,刘红竟比张一鸣高出不少,看来她从小练习自家内功,早已运用自如。刘家内功以雄浑见长,刘红虽为一女子,使起来仍旧是虎虎生威,拳脚交错间,张一鸣感到被刘红气息压住,特别两人拳脚若是正面相撞,张一鸣还有气血翻涌之感。 好在张一鸣跟欢欢交手多次,另外也有几次实战经验,所以总能避过刘红一些重招。时间长了,刘红渐渐露出疲相。张一鸣想,这刘家内功看来也不是给女孩子练的。女子练这种雄浑内功,除非天赋极高,还有机缘巧合,能够达到百炼钢成绕指柔的境界。否则女子在施展这种内功时候太费体力,于实战中不能持久。 跟欢欢练习之后,张一鸣的手法其实很庞杂。他瞅准一个空隙,在刘红体力不继之时,一把抓住她攻来的一掌,使出太极中的粘和引的手法,一拖一带,将刘红拉了过来,再顺势抓住她的衣服,学着摔跤一样,把刘红摔在了地上。 刘红被摔,发出哎哟一声。张一鸣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刘红心中不服,翻身爬起就要再战。这时,张一鸣和刘红都感觉到了一点异样。 张一鸣发现刘红的胸部忽然大了许多,并且明显地看出乳房在宽松运动服下颤巍巍的抖动。刘红也感到自己乳房一松,她一低头,发现了原因,脸登时红了起来。 原来,刘红的乳罩带子被张一鸣拉开了。张一鸣发现刘红的胸部竟然是这样的波涛汹涌。 “不准看。”刘红转过身跑向更衣室。当她再次出来时,衣服里面已经恢复原状。 来到张一鸣面前,刘红拉开架势又要比试,张一鸣一侧身避过她的一掌之后,欺身而上抱住了刘红。“散打已经完了,我们来摔跤。”他说。 措手不及的刘红被张一鸣一下放到在地,张一鸣压倒了她的身上。昨晚饮的鹿血开始在张一鸣体内作怪。 胸部的接触,张一鸣才真切感受到了刘红的丰满,姚静都会自愧弗如。 “小刘医生,你平常是把胸部束住了是吧?”张一鸣压着刘红问道,“一点看不出你这么丰满。” 刘红挣扎一下,没有成功。“你干什么?”她斥道,但是张一鸣能感觉她并不太愤怒。 “小刘医生,你不是要比内力吗?我们用另一种方式比,更能分出高下。”张一鸣暧昧地说,两手已经一上一下攻击刘红的衣裤。 3 刘红当然知道张一鸣要干嘛,她并不激烈地扭动挣扎了一小会后,放弃了反抗。张一鸣一边要压住她,一边又要脱去她的衣裤,十分不便,半天不见成效。 最后,刘红用手推他一下,急道:“别乱扯了,我自己来。” 刘红很快解除了自己的武装,张一鸣也在同时解放了自己,然后再一次趴倒刘红身上。 “你,不是第一次吧?”关键时候,张一鸣又问了一句。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刘红现在没有男朋友,但不知道她是否还是姑娘。如果她还是个姑娘……。 “虚伪!”刘红骂一句,“我要还是处女,你就会停下来?看你那性器官都勃起成什么样了,你停得了吗你?” 听到刘红满口的专业词汇,张一鸣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我的刘大医生,我们是准备做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你能不能不用这种学术词语?” 刘红被张一鸣说得脸上一红,道:“你不做算了,放我起来。” 其实刘红说得没错,箭已在弦上,张一鸣怎能放她起来?他再不多话,一挺身刺进了刘红的体内。 刘红不是处女,这让张一鸣可以放肆一点,不至于担心她承受不住。但是很快,张一鸣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刘红不是承受不住,而是太承受得住了。张一鸣开始好一阵之后,她好像没太大反应。 我拷!张一鸣心中暗骂一声,虚荣心顿起,心想,这要搞不定你,那我真是密宗太极白练了,两个老婆白找了,昨晚鹿血也白喝了。 于是,张一鸣打起十分精神,运开密宗心法,使出各种手段,全都往刘红身上招呼。渐渐地,刘红的鼻息沉重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配合起张一鸣的运动。张一鸣见到有所成效,越发将压箱底的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 当张一鸣一口含住了刘红的耳垂,轻轻舔弄的时候,刘红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张一鸣知道,找到了她的命门死穴,于是上下齐攻,穷追猛打,不给她以片刻喘息之机。 突然,刘红尖叫起来。 …… 刘红的结束之猛烈,就如同她的开局之冷淡一样令张一鸣意外,她的两手挠得张一鸣的背部鲜血淋淋,惨不忍睹。最后张一鸣实在忍不住,痛得叫了出来。 刘红根本不理会张一鸣的惨叫,只顾自己痛快淋漓了好一阵,直到平复之后,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张一鸣只觉得这次亏大了,自己体内那团欲火半分没得到发泄,却在刘红身上做了一通苦力,还遭受了一番虐待。 4 张一鸣翻身下来,后背一贴到地板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从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刘红慵懒的声音里透着万分的满足说道。 “唉哟。”张一鸣呻吟一声,“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原来这么舒服的。”刘红回答。 “你不是早就做过吗?”张一鸣很奇怪,刘红的语气中,像是一个第一次做爱的姑娘。 “我谈过两个男朋友,也跟他们都做过,一点意思没有。后来我就越来越烦这事了。” 张一鸣想起刘红一开始的状态,心想,你那样,有几个男的跟你做有意思?反过来,男的已经没意思了,你又怎么可能有意思?算我命不好,今天被你撞上了。 “刘大医生,这种事是要讲气氛的,你看看你一开始讲的那些话,跟上生理卫生课一样,哪个男的还能有兴趣。男的没兴趣了,又怎么能让你感到有意思呢?”张一鸣没好气地说。 “你不就能吗?”刘红反问一句。 “我能?我能一次,也不敢保证能第二次。你得学会改变自己才行。” “怎么改变?” “对这种事,特别是你们女人,要有一点点羞怯,要保持一种新鲜感,甚至神秘感,这样才能调动你身体的细微的感觉,才能营造气氛。” “新鲜感?从小我就看惯了我爸爸书上的人体经络图,十六岁我就考上医学院,一读就是七年。在我第一次做爱之前,对你们男人身体上那些杂碎,从外形到结构,我一清二楚,甚至比你们还清楚。我怎么有新鲜感?更别说神秘了。” 唉哟,张一鸣几乎是悲鸣一声,完全被这个女医生给打败了。 “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尝到了这美妙的滋味。”刘红的声音兴奋起来。“喂,你结婚没有?”刘红问张一鸣。 “你别打我注意,我没结婚,可是我有女朋友了,还不止一个。”张一鸣简直是惊慌失措般地说道。 “谁打你主意了?不过,你既然有不止一个女朋友,那再多一个也无妨,是不是啊?” 天啊天啊,又说错话了,为什么要说不止一个女朋友呢?张一鸣后悔不迭。 “喂,姓张的,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贪你的钱财。我虽然不是富婆,但怎么也是一小资吧。我养活自己,过上中等以上的日子是没问题的。我主要是舍不得你给我的那种感觉,别的男人都不行。” 拷,是你自己不行吧?还怪男人。“行的,肯定还有人行的。”张一鸣斩钉截铁地说。“再说我今天只是碰巧,我昨晚喝了鹿血,所以才这么厉害。平常我很差劲的。”张一鸣使出了自贬其身的苦肉计。 “啰嗦1刘红眉头皱了起来。“以后要是发现你不行,我自不再缠着你。我告诉你,今天你可是强迫我,再啰嗦,怕不怕我去告你强奸。” 真是苍天无眼啊,张一鸣欲哭无泪,看看这血淋淋的后背,我怎么还落一强奸的罪名呢?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奶奶的,张一鸣把心一横,既然甩不掉,那就不甩了。真的猛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张一鸣默诵着鲁迅先生的名言,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一翻身又把刘红压到身下。 “好,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现在我告诉你,第一,我的女人不止一个,你不准吃醋。第二,既然做了我的女人,就要做一辈子,什么发现我不行,自不再缠着我,这种话是不准说,这种事更是不准做的。懂了吗?”张一鸣恶狠狠地说。 “哦,还有,要叫我老公,不是姓张的。”在刘红回答之前,张一鸣又补充道。 刘红被张一鸣再次压住,胸部感受着他身体的挤压,下身也接触到他的坚硬,初尝快乐的女医生早已经又跃跃欲试。她忽闪着一对美目,直点头道:“懂了,老公。那现在快点再来一次好不好?” “你简直是个女色魔。”张一鸣笑骂一句,提枪再次向刘红刺去。 卷三 第二十八章 三超小组 1 乐乐和姚静当晚即发现了张一鸣在外偷腥,张一鸣背上的抓痕太明显。姚静一方面是气恼,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心痛;乐乐则没那么好相与,她恨不得拿点盐撒在那些伤痕上。 “你们不是说随我找多少女人的吗?”张一鸣心中自知理亏,只得拿住她俩说过的话耍起无赖来。 俩女都不作声。其实张一鸣也知道,那些话说归说,真要事到临头,她们哪里会那么大方。就算最终会接受,起码也要有个过程。在此期间,只得由她们出出气了。是夜,张一鸣被俩女赶到了另一间卧室去睡了。 之后有数日冷战,张一鸣老老实实,不敢惹俩女生气。即便在公司里,乐乐也对张一鸣不假词色,连钟晨都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张总,你把乐乐给得罪了是吧?”在午间,钟晨给张一鸣带来一份套餐,顺便问道。 张一鸣和乐乐的关系,在公司里并没有刻意隐瞒,因此钟晨知道。平日里的中午,只要不是忙到需要将中餐叫上来,张一鸣一般是和乐乐去酒吧,姚静在酒吧的经营项目中加上了商务套餐。这几日,张一鸣总借口有工作,叫钟晨帮他叫餐上来。 张一鸣向钟晨无奈地一笑,“是啊。” “多哄哄,赔个不是。”钟晨似乎很老练地说。 “什么招都使了,没用。只有等她自己慢慢气消了才行。” 张一鸣对钟晨很坦白。他发现钟晨是个做高级助理的人才,工作能力强就不说了,作为自己身边之人,对外的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钟晨把握得很好;对内的时候,也就是在张一鸣面前,她又能敞开心扉的谈些事情。 听了张一鸣的话,钟晨笑了笑,将话题转到了工作上。“明天去广州的准备工作我都已经做好,上午十一点的飞机。” “嗯。”张一鸣应了一声。 第二天下午,张一鸣和钟晨飞抵广州后,在家纺公司的招待所里稍事休息,即召开了家纺公司全体高管人员第一次会议。 按照各自分管的业务,各高管人员向张一鸣汇报了情况。大家都说完以后,张一鸣作了总结性发言,传达了剥离非主业资产和集中力量加强主业,争取年内扭亏的目标。 “家纺目前的情况其实很清楚,只要剥离了不良资产,我们盈利就是很简单的事情,至少会计上是很简单的。因为我们的主业本来就是赢利的。当然,要把前些年的亏损补回来,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我这次来,更重要的是想向大家传达另一件事情。CL是家纺的新股东,而且是有外资背景的。因此,有些人心里可能会以为,资本家来了,会不会来一个领导班子大换血,调来一些真洋鬼子和假洋鬼子。我告诉大家,家纺的领导层,我们不会更换任何一个人。当然,董事长换成我,这是由我们的股份数决定的。但是,我不会干涉你们对家纺的日常经营。CL的主业是控股,不是经营。家纺是我们收购的第一家企业,我们以后还会收购很多企业,但是我们不会去经营其中任何一家。我们相信,通过我们所争取的银行的支持,通过我们剥离不良资产的包袱,在这些内外环境好转的情况下,现有的领导层,也就是在座的各位,一定能把家纺经营好。” 张一鸣的讲话获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张一鸣很清楚,其实这些人中确实有很多是忐忑不安的,他现在安了他们的心。在这样的时期,领导层的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以后几天,张一鸣一边和管理层一起协商、沟通,解决一些具体问题,一边又陆续召开了中层干部以上会议,以及全体员工会议。大小会议上,张一鸣都表达了上述意思:即CL不是来改朝换代的,CL只是一个投资者,它所投资的企业,仍将由企业自己的人员来经营。CL给所有人以最大限度的信任,希望得到的是最大限度的利润的回报。 几次会议,家纺从上到下得人心得到了稳定,并且工作热情得到激发。生产很快恢复起来,大有一派建国初期全国人民齐心协力建设社会主义的景象。 2 解决了主业生产上的各主要问题之后,其余的细节,就得靠管理层具体处理了。张一鸣抽出身来,和钟晨一起约见了家纺新产品研发中心新材料开发小组的组员,也就是开发那种超薄、超强度、超弹性化纤的人员。 小组只有三个人,已届退休年龄的高级工程师吴文忠是组长,两个组员一个是吴工的小女儿,吴歌;另一个男的,张长丰。经介绍后来张一鸣知道,张长丰还是吴歌的男友。 这个小组显然未曾得到过如此的重视,对于和新任董事长见面,吴老工程师有点受宠若惊,吴歌和张长丰也略显拘束。 为了打开这种比较沉闷的局面,张一鸣开玩笑说:“吴工,您这里就像开了个家庭作坊啊,进出都是一家人。” 吴文忠苦笑道:“这是迫不得已。我这一块,公司也不重视,原来就我一个人在做这个开发。我年纪大了,有时候有些力不从心,叫公司派两个助手,公司也没有。前年吴歌毕业,我硬把她叫来了,结果她把长丰也拉来了。” 张一鸣转向吴歌和张长丰问:“你们是同学?” 俩人点点头。吴工插言道:“他们是华南理工的同学,学的就是化工,在这里专业很对口。” “专业是对口,可是做的事情太没前途呀。我来了快三年了,谁管过我们呀。”吴歌小声地回了老爸一句。但是她的小声,显然并不是怕张一鸣听到,只是对老爸的礼貌,不愿大声顶撞他。 张一鸣笑了起来。“看来你来得挺勉强的,那怎么还是来了呢?” “不来怎么办?公司又不管我爸,他还一心钻在这个鬼材料里面,难道看我爸累死?”显然,吴歌对家纺公司早有不满。“巴不得这个破公司倒闭就好,早倒早散伙,我爸退休,我和长丰另找工作。偏偏你们又跑来收购。” 话说开了之后,吴歌早已没有开始时候的拘束,也不管张一鸣是新任董事长,女孩儿心性就表露出来,一通牢骚张口而出。急得她老爸只拿眼瞪她。 张一鸣也不生气,笑着对吴歌说:“我来家纺这么久,见了很多人,你可是第一个盼着家纺倒闭,埋怨我们收购的。” 吴歌撇撇嘴,显得不以为然,但没有说话。 “那你呢?看来到家纺来也是不太情愿。”张一鸣又对张长丰说。 小伙子不像吴歌那样外露,只是笑笑,看了吴歌一眼,道:“我主要是跟吴歌在一起,在哪个地方无所谓。”这小子,竟把张一鸣的问话当成了一个向姑娘表白的机会。 张长丰的话让吴歌脸一红,但眼里却盛满甜蜜。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张一鸣开玩笑说,“我们张家人就是会讨女孩子欢心。” 3 张一鸣的话让在场之人都露出了笑容,气氛更加轻松起来。钟晨适时地锦上添花道:“张总,你还不如小张。你要有小张这样会说话,杨助理那边的气肯定早消了。” 张一鸣知道这杨助理就是指乐乐,他顺着钟晨的话,向吴工等三人说到:“是啊。我把我们CL何总经理的助理杨小姐给得罪了,她现在还不理我呢。到时候我跟小张学学,去跟杨小姐赔罪。” 张一鸣的话不但轻松了气氛,同时也把自己平易近人的印象带给了吴工等三人。张一鸣很清楚,吴工他们是科研人员,对于他们,不需要过于严苛的管理和板着面孔的指示,相反只有宽松的环境、愉悦的心情,才更能激发出他们的才智和创造力。如果他们感到紧张、感到压力、甚至心怀不满,那他们的工作成效必然大打折扣。 在轻松的气氛中,张一鸣又询问和了解了更多的项目进展的情况。 “总的来说,这种材料的实验室阶段应该说已经完成,并且取得成功。如何把它批量化、产品化、产业化,这就是我们下一步准备做的。不过由于前一阵公司的经营状况不佳,这一步一直没有开展起来。”吴工向张一鸣介绍说。 “我们这个材料,申请了多少专利?”张一鸣问。 “还没有,一个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我们以前生产氨纶材料,并非我们公司的主业,我们产量不大,客户也都是些浙江等地的民营企业,主要是制袜企业,所以我这一块公司不太重视。专利的事情,本来是想弄出个新产品什么的,再考虑申请。” “你觉得你新开发的这种材料,主要能做些什么?” “作为材料的开发者,我在这方面考虑不多。我改善材料的物理性能,比如弹性、强度等,在这种基础上,开发出什么样的产品,下游企业应该有很多创新余地的。” “就算作为氨纶的升级材料,取代氨纶,市场就不可限量。举个简单的例子,就算做女性用品,例如丝袜,我们这个可以列入奢侈品行列。”吴歌接上她老爸的话说。 女人最看得见的就是这一块市场了。不过她说得没错,不是有谚语说,女人和小孩的钱是最好赚得吗?说到奢侈品级别的丝袜,张一鸣不禁想起了陆婉,她的那些贴身衣物,绝对都是奢侈品,每一件都来自欧洲,价值不菲。 不过,在张一鸣的脑海中,这种材料,更确切地说是这种技术,应该有更大的用途。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这种用途在哪里。 “吴工,我说两点,第一,现有的成果,不管到什么程度,马上申请专利。第二,以后的研究,分阶段申请专利。取得一点进展,就申请一点。千万不要等到大成之后再做这些事。” 张一鸣的话让吴工等三人感到,自己的研究可能迎来转机,这个新任的董事长似乎对这一项研究给与了不同以往的重视。他们都专注起来,听张一鸣下面的话。 “以后你们这个项目,就叫三超材料项目,单独列出来。家纺这边目前资金紧张,你们的经费由CL先垫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的保密级别从现在开始提高,除了你们三个人,只有我、CL的何总、钟小姐、杨小姐,以及家纺的刘总能够过问项目的细节和进度情况。所有人,包括你们,未经批准不能将项目资料带出实验室和办公室。” “都听明白了吗?”张一鸣向对方三人扫了一眼。三人同时感到心里一惊,虽然各自感受各有不同,但对张一鸣的威严的认识却是共同的。这个刚才显得平易的年轻的董事长,在处理正事上,可是半分敷衍不得。 “明白了。”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刚才满腹牢骚的吴歌,也再不敢露出一点不在乎的意思。 4 和三超小组的人分手,回住处的路上,钟晨问张一鸣:“张总,你怎么对这个项目这么重视?” “我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前途,将来是我们获得飞跃的基础。” “真的吗?就这一点?” 张一鸣突然发现钟晨的眼里有一抹质询的神色一闪而过,问话的语气也透出几分严厉,不由心里大惊。这是一个助理在跟上级说话吗?张一鸣的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疑惑,他的眼神也变得严厉起来,冷冷地盯住钟晨。 钟晨肯定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露出一个笑颜,娇声说道:“嗯~,张总,你的眼神好吓人呀。人家只是问问嘛。” 钟晨居然会撒娇!这又让张一鸣惊愕不已。一直以来,钟晨表现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工作上是张一鸣得力的助手,私下里,她也恰到好处地拿捏住了和张一鸣的距离,成为张一鸣一个可以聊一些私事,但又不过分亲近以致产生暧昧的朋友。 还别说,见惯了钟晨的职业神态,她这一番女儿态真让张一鸣新鲜,但是这并没有打消张一鸣心中的疑惑。不过他也不进一步探究,顺着钟晨的话说道:“钟晨,你这样子真可爱。” 钟晨脸一红,轻声说道:“你以为只有乐乐是女孩子呀。” 不论钟晨刚才本来是想从张一鸣这里探究什么,这一刻,当张一鸣将话题转到她的女儿神态时,她的心思已经就完全转移到这里来了。所以这一句话,张一鸣看得出来,钟晨略有妒意,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女人的这种妒意是天生的,随时随地可以流露出来。一般情况下,只要不过分,这种小小的嫉妒心情也是女人可爱的一面。没有嫉妒,那还是女人吗? 在钟晨而言,由于同在公司的乐乐的存在,张一鸣自然将大部分的关注给了乐乐。钟晨是对张一鸣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令她多少有些不快的是,你可以不喜欢我,我也没打算要跟你怎么样,但你不应该太忽视我呀。我难道就比乐乐差很多吗?这种想法渐渐形成并积淀在心底,一不小心终于流露出来。 在张一鸣这方,因为明白女人的天性,他绝不致因了钟晨这一丝妒意,就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张一鸣还是很高兴看见钟晨这种娇憨的神态,因为给了他一种新鲜感。 张一鸣笑望着钟晨,令她双颊更红,轻轻一跺脚,钟晨甩下张一鸣,往前先走了。 卷三 第二十九章 三姝相会 1 五一长假之前,张一鸣和钟晨回到了北京。家纺的生产工作已经恢复正常,五一之后到六月底之前,是何凯华剥离不良资产的时间,如果一切都按计划完成,家纺今年扭亏不成问题,情况好的话,账面盈利还将相当可观。 姚静早已经不生张一鸣的气,乐乐其实心里的怨气也已经烟消云散,只是还有些拉不下脸来,张一鸣见机忙是又哄又骗,加上姚静在一旁帮腔,终于把乐乐给逗笑了。于是,一笑泯恩仇,三人言归于好,皆大欢喜。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背后被抓成那样?”先前只顾着生气,乐乐一直没问详情,现在终于有机会向张一鸣问个明白。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那天真叫一个惨。” 张一鸣于是老老实实交待了那天和刘红一起的情况,说到后来,乐乐和姚静笑得花枝乱颤。 “你活该,谁叫你管不住自己那点‘杂碎’,跑出去偷腥。”乐乐借用了刘红使用过的名词,抒发自己残余的恨意。其实,乐乐心里,对刘红本人并没有什么恨与不恨,她就是对张一鸣去沾花惹草有点恨意难消。 “那不是头天晚上喝了鹿血嘛,一不留神,没控制住,就着了她的道。”张一鸣狡辩道。 “你还说着了别人的道?信不信我找这个刘红来跟你对质?” “别,别。”张一鸣连连摇手,“算我不对。对质就不用了。” “瞧你那样。你什么时候这么怕过我和静姐?”乐乐又生出了新的不满。 “你和静静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嘛,她呢,就是一留着长长指甲的刁蛮女巫。我不是怕她,就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油嘴滑舌。”乐乐啐道。 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乐乐和姚静还是因为这话就高兴了起来。 2 做医生就是有一点不好,别人放假的时候,你还得值班,而且越是这种假期里,看病的人还越多。 五一长假,刘红有一天值班任务。这一天忙得她昏头转向,好不容易撑到下班,门诊的人都走光了,她准备收拾收拾下班,偏偏又来了两个女的。 一看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的主。最让刘红注意的,是两人脚下的皮鞋,一看就是极高的档次,匠心的设计,精湛的制作,柔和的尖头和纤细的中高跟,更显出两个女子身材的高挑。刘红心想,这鞋倒是不错,过两天也去买一双。 “哪不舒服?”其中系了一根丝巾的女子在刘红对面坐下后,刘红问道。 “医生,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嗯?”刘红一愣,“怎么回事?” “医生,我老公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很难过。一想到这,我就不舒服。” 刘红放下了手里的笔。“就这些?你没有其他身体方面的不适?” “有啊,我心里不舒服,心痛。” 这不知又是那个大款的老婆还是小蜜,花着老公的钱,穷极无聊了,在自寻烦恼。刘红耐着性子说道:“小姐,或者说夫人,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找心理科看看。” “不用不用,在你这里就可以了。”这女人说道。 刘红无奈地转头向站在一旁,陪着这位女子的另一位女子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姐姐。” “你妹妹这种情况,真要看的话,该去心理科。不过我觉得,更好的方法是回家和她先生多沟通一下,不要捕风捉影。男人们在外面也不容易,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男人。” “我哪里捕风捉影了?他背上被抓得伤痕累累的回家,还有什么话好说。”看病的女子生气地说道。 旁边她姐姐见状,拉她一把道:“算了,走吧,别玩了。”说着对刘红歉意地一笑。 “刘医生,你今天的指甲修得蛮短的噢。”看病的女子看了一眼刘红的手说道。 刘红的脸一红,已隐约猜到来者是谁了。试探地问道:“你是,他的女朋友?” “他?哪个他呀?”看病的女人似有得理不饶人之势。 刘红的刁蛮脾气不禁也上来了。“你不承认就算了。就算你是他女朋友又怎么样?你们又没结婚,难道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吗?” 看病的女子一下准备站起来,旁边她姐姐看情况不好收拾,忙按住妹妹说:“乐乐,别闹了。不是说好来认识一下刘医生的吗?再闹我生气了。” 原来,这俩女是乐乐和姚静。从张一鸣那里知道了刘红的情况之后,乐乐起了一个馊主意,约姚静偷偷来看看刘红是何许人物。她俩打听到刘红值班的日子,来到医院,等了老半天,一直等到其他病人都散去,才走进刘红的诊室。 3 “刘医生,我们给你开玩笑的,别见怪。”姚静对刘红说,“从一鸣那里知道了你的情况,我们就是想认识一下你。” “你们?”刘红有点不相信的神情,“你也是他的女朋友?” 姚静点点头。 “他居然没说谎,真有不止一个女朋友。”刘红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有什么奇怪的。就算原来只有我一个,加上你不也是不止一个了吗?”乐乐撇撇嘴说道。 刘红又一次被乐乐说得红了脸。她和乐乐之间,两个人算是碰上了对头。 “我只是奇怪,你们两人好像关系还,还挺好的。”刘红嗫嚅道,她说的是乐乐和姚静的关系。 姚静笑了起来,“好了,我们别在这说了。刘医生,你也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好不好?” 刘红对姚静的印象比较好,闻言点点头,又道:“你就叫我刘红吧。” “好,都是一家人了。叫刘医生是挺别扭的。”姚静这句话是出自内心,自然而然地说出。刘红听到一家人三个字,比刚才任何时候都羞不可抑,双颊彻底红透到脖子。 刘红有自己的一辆小QQ,乐乐不会开车,姚静开车也不熟练,因此她俩都没有买车。三人于是坐着刘红的QQ,找了一个僻静处的上岛咖啡馆,进去坐了下来。 想到三人之间这种奇特的关系,刘红总觉得有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刘红本来是个很摩登的女子,对于现代的男女关系,她的思想算是西化的。所以她比较轻易的和张一鸣发生了关系,而且体会到那种舒爽之后,她很愿意有机会保持这种感官享受。她不认为追求感官享受有什么大错,因此她也不太在乎张一鸣有没有别的女人,反正互不干涉。但是,她没想到会和张一鸣另外的女人坐在一起,喝咖啡、聊天什么的。这有点超出她曾经能想象到的极限。随着聊天中,她对乐乐、姚静之间亲密关系的了解,她更是暗暗惊诧了一次又一次。而内心深处,却对这种关系生出一种好奇、刺激,以至于有点想尝试的欲望。 渐渐气氛融洽之后,乐乐调皮的天性又显露出来。她拉着刘红的手看了又看,再次问道:“你的指甲是不是修过了?” 刘红知道乐乐的意思,也有点了解了乐乐调皮的天性,也就不以为意,点头承认了。 乐乐嘻嘻一笑,“为什么要修呢?” 刘红之所以修了指甲,确实是因为上次抓伤了张一鸣,她以前不知道自己在快乐的巅峰会那样管不住自己。现在听了乐乐问话,也不羞怯,顺势回击乐乐道:“我要不修短了,不定以后伤了某人,你又多心痛呢。看你这么厉害,我怕你找我麻烦。” “我才不心痛呢。你以后狠狠地抓那个人才好,看他以后背着我们乱来。”乐乐说完,又省得这话有点语病,似乎把刘红和张一鸣给定性为乱来了,于是忙又补充一句道:“我是说他以后不准背着我们仨乱来。” “只怕你以后还是管不住他。”姚静揶揄一句。 “那还不是你以前太顺着他,我一个人当然管不住。现在我有帮手,我和刘红姐俩人管他,刘红姐还有厉害的武器,看他老实不老实。” 乐乐已经完全认同了刘红,可刘红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感觉,欲承认这种身份吧,实在还不好意思;欲否认吧,又不舍,万一乐乐抓住她的话头,将她挡在张一鸣的身外,那是她不愿接受的。于是只好不置可否,任由乐乐去说。 4 为了回避乐乐的话中引起的尴尬的身份问题,刘红将话题转移到了乐乐和姚静穿的鞋上面。刘红有168公分,跟乐乐一般,比姚静也只是略矮,但是今天乐乐和姚静走进诊室的时候,刘红一下子就被她们高挑的身姿吸引住了。设计出色的女鞋,不在于多高或多矮,重要的是杰出的设计,恰到好处的高度,所形成的足底的弧线,能向上传递,衬托出整个女体的身材及曲线,形成一个整体的效果。而又不致于让鞋夺去了所有的视线,使人一眼就看出是鞋子垫高了女人的身体。当然,这也得要女人根据自己的身材、高度、纤浓,懂得选择适合的鞋。 “乐乐,你们这鞋是哪买的?真不错。”刘红赞道。 乐乐将自己的脚伸出来,左右转转,自己欣赏了一遍,才说:“喜欢吗?” “嗯。”刘红点头,“我也想买一双。” “有眼光。你老公最喜欢这样的细高跟,千万不要买粗跟的,或厚底的。哪怕你买平底的也行。”乐乐说道。 “我老公?”刘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还没有……”。话未说完,突然醒悟到乐乐说的是谁,羞得她一记粉拳捶在乐乐肩上,“呸。我才不是为他买的呢。” “女为悦己者容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乐乐满不在乎地说。 “他悦我吗?”刘红不由自主问了一句。 “当然啦。要不我们跑来看你干嘛?我们就是想看看是那个狐狸精把我们老公的心又勾了一点去。” 听了这话,刘红心里不由自主就温温润润的,身子也似软了三分。“我才不是狐狸精。那天就好像是我逼他一样,我还以为他在心里骂我、看不起我呢。”刘红的话里流露出一些自惭的意思来。 “别这样想,一鸣不是这样的人。”姚静见状忙对刘红软语相劝。“你不知道,刚开始我们跟他闹,他都护着你呢。” 乐乐听姚静这样劝慰,又怕刘红心里有另一层疙瘩,于是辩解道:“我们又没有针对刘红姐闹,我就是闹他,偷偷摸摸。要是早让刘红姐跟我们认识,哪里会这样。” 刘红渐渐也沉浸到三女的这种关系中去了,她下意识地解释道:“我们那次是很意外地就,就那样了。先前并没有什么。” “哟,就开始为他辩护了。”乐乐笑了起来,“冲你这份心,叫老公送一双你想要的这种鞋给你。” “我不要他送。” “怕什么,你老公有钱得很,送得起的。” 姚静阻止了乐乐进一步的逗笑,问刘红:“你的鞋码是多少?” 刘红看一眼姚静,姚静解释道:“这鞋可能现在没有了,我跟她们专柜的人熟,得叫她们去总部调一双过来。” “这么麻烦?要从哪里调过来?”刘红问。 “这是意大利产的,得从那边进来。你不用担心,她们每周和总部都有货物往来,在国内她们没有仓库,每个型号和品种一次备货都只有一到三双,主要做样品。老客户都是看样订货。我们穿的这种,当时连实物样品都没有呢,是看图样下订单的。” 刘红于是报了自己的鞋码。随后,仨女又聊了一些别的,九点多钟,才各自分手。 一周后,姚静将一双最新款Gucci女鞋送到刘红手里,中高的细根,典雅的造型,刘红看了非常喜欢。 “多少钱?”刘红问道。 “送给你的。”姚静说。 刘红不好意思起来,“说了不要他送的嘛。” 姚静笑了,“是我送的。对他你可不能轻饶了,就送这么一双皮鞋怎么行。” 姚静说得没错,不说乐静酒吧,就说张一鸣第一次送给乐乐和她的项链,也不止这双Gucci的价。要是张一鸣给刘红第一次就送这么双鞋,以后刘红知道了情况,不定会怎么闹呢。 “你送的我就要。谢谢你,静姐。”刘红第一次随着乐乐,也叫开了静姐。姚静抿嘴一笑,心想,这个刘红,算是搞定了。 几天后,刘红路过长安街,顺便在附近的专卖店里遛了一圈,判断姚静送来的鞋,价格应该在5000以上,心里不由得对这个静姐益发的认可起来。 卷三 第三十章 为悦者容 1 长假过后,乐乐和何凯华去广东处理家纺的不良资产了,张一鸣则吩咐钟晨开始收集国内外女装内衣品牌,尤其是制袜行业的资料。他要提前为家纺新型材料的产品化找到突破口。 乐乐走后的第三天,张一鸣接到刘红的电话,说她就在国贸的楼下。之前因乐乐和姚静生气,张一鸣自己也在家纺那边忙着,因此在水郡别墅之后,他一直还没见过刘红。在电话里听到刘红声音的一瞬间,张一鸣突然发现还真有点想念这个刁蛮女医生,虽然背部还隐隐作痛。 张一鸣欣喜地下楼,一眼看见刘红,觉得她今天显得特别高挑和凹凸有致,比上次见她另有一份喜人的姿态。 张一鸣的目光在刘红身上转了几圈,令刘红不自然起来。“看什么呢?贼眉鼠眼的。”刘红嗔道。 “你今天真好看,有身材,又有曲线。没去整形吧?” 刘红俏脸一晕,同时亦有一丝喜上眉梢,她没理会张一鸣的戏言,只说:“我今天轮休,就过来了。” “想老公了?”张一鸣凑到刘红耳边悄悄说道。 本以为刘红会反唇相讥,没想到刘红似乎默认了张一鸣的轻薄。“那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刘红拉住了张一鸣的一只手,有点期待地问道。 张一鸣没有时间,他已经安排好了要听钟晨的汇报。但是刘红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令张一鸣很诧异,以至于不忍拒绝她。 “好。我重新安排一下工作。”张一鸣也不再上楼,拿出手机跟钟晨通了话,改变了工作安排,又作了另一些交待。做完这些,便问刘红:“好了。想干什么,想去哪,老公陪你一整天。” 刘红突然垫起脚在张一鸣脸上迅速亲了一下。“我想去逛街,随便哪里,大街小巷都行。看到我们的人越多越好。” “怎么了这是?”张一鸣不解地问道。 “我喜欢。” 对于女人来说,这三个字是最好的理由,是男人最无法拒绝的理由。女人若是说其他任何具体的理由,男人都可以讲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道理,证明你不该这样,应该那样。唯独“我喜欢”三个字是无懈可击的。 2 其实刘红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和乐乐、姚静见面之后,刘红心里就打起了鼓,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参与到这种奇特的关系之中去。理智上,她觉得这种男女关系太出格,将来不知如何收场;情感上,还包括潜意识深处的本能上,她又舍不得,甚至有一点点的渴望这一切。不光是张一鸣打开了她身体上的快乐之门,令她迷恋,而且乐乐和姚静的存在,令她的这种快乐像是被加入了催化剂,又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和乐乐、姚静见过面后,刘红再回味那天和张一鸣在一起的过程,有时候又想像乐乐、姚静俩人和张一鸣在一起,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这常常令刘红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羞得面红耳赤,却又浑身燥热难耐。 在刘红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件小事促使她做出了决定。协和妇产科的罗小雯,和刘红是大学同学,又同一年进入协和,因此俩人特别要好。那天,罗小雯和刘红一块吃午饭,罗小雯悄悄地跟刘红说起前一晚上的“艳遇”。 “小雯,怎么眼圈这么黑?昨晚干嘛了?”刘红见罗小雯一付睡眠不足的样子,忍不住问她。 罗小雯咬住筷子,左右看了看,悄悄对刘红说道:“昨晚酒吧认识一帅哥,后来到酒店开房,几乎一夜没睡。” “真的吗?”刘红脱口问道。话虽这样问,但是刘红转念就相信罗小雯的话多半是真的,她可了解自己这位好姐妹,喜欢泡吧、蹦迪,有过N次一夜情的经历。“你真滥。”刘红并无恶意地骂了罗小雯一句。 “怎么了,各取所需嘛。” “那男的说不定是只鸭子。” 罗小雯笑了起来,“鸭子倒不是,因为没找我要钱,嘻嘻。不过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也许我是他的第N个女人。不过我也没吃亏,他也是我的第N个男人。” 这就是罗小雯常常对刘红叨叨的2N现象。以前罗小雯这些话,刘红也就是听听罢了,这次再听,却格外有感触。她想,如果自己以后找了老公,谁又知道他此前有过几个女人,自己是他的第几个?当然既往可以不究,但是就算结了婚后,就能保证这些臭男人不再出去找?一夜情也罢,小蜜、情人也罢,总之自己仍然可能是1/N。要是这样,跟张一鸣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区别不过是,一个是暗的1/N,另一个是明的1/N。但是至少在张一鸣那里,还知道N等于几,在别的男人那里,还不知道这N有多大呢。 刘红心中这一番念头电转,心理的天平不知不觉间已倾向了张一鸣。第二天,恰好姚静给她送鞋过来,于是刘红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并非是姚静的鞋买通了她,刘红虽然没有姚静、乐乐那样阔绰,却也不至于小家子气至此。主要是姚静的示好令她对今后的相处有了信心。这也是刘红没有过多推辞姚静的礼物,以及那一声“静姐”的由来。她是打算让姚静知道自己对这种“姐妹”关系的认可。 3 既然心里认了这关系,刘红觉得那就要抓住张一鸣,在三个女人中,不说要占三分之一强吧,也不能只占了三分之一弱。大家均等,一人三分之一就好。这就是刘红的小算盘。 所以,五一后第一个轮休日,她就跑来找张一鸣,并且特意穿上了新鞋。还别说,姚静在穿着装饰上真是造诣不低,她给刘红挑的鞋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穿在脚上舒适那是不用说了,重要的是穿上这鞋后,刘红自己都觉得身材气质不同往日。刘红的胸部比较丰满,她以前总是选小一号的胸罩,而且都是那种全罩式的,使胸部不至凸得太高,这次她也特意买了下部四分之三托式的胸罩,将傲人的双峰尽情显露。 出门前,刘红在镜子前流连了好一阵,自己也认为这是这辈子最美丽、最光彩照人的一次。此前,刘红作为医生,更多的是有一种职业的气质,她的职业需要她给患者一种专业、可靠的感觉。这一次,她却多了一种纯粹的女人味,她几乎陶醉在自己这种女人的感觉中。 看来,女人就是需要爱情滋润的,刘红心想。在镜子前转了N圈之后,她又想起乐乐那天说的女为悦己者容的话,直到此时此刻,刘红才在心里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就是在为张一鸣而打扮,也承认自己愿意为他打扮。 刘红的这一切背后的故事,张一鸣当然都不知道。整整一上午,刘红挽着他的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东看西看,东游西逛,令张一鸣很是不解。 “你今天怎么兴致这么好?”张一鸣问刘红。 “不喜欢吗?” “喜欢。我就是有点奇怪。” 刘红也不理他,过了一阵,她伸出手来,在张一鸣面前晃了晃,“我指甲修短了。” 张一鸣一时没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觉得没头没脑的。“哦,怎么了?” 气得刘红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以后就不会把你后背抓破了。”她红着脸说。 原来如此。张一鸣高兴起来,这个刁蛮的女医生,原来也懂心疼人的。 “要不今晚你去我那,好不好?”刘红又红着脸,声音更小地说。刘红一个住着父母原来分的小两居,她的父母已经住到新买的四室两厅的大房去了。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犹豫起来。当然不是不想和刘红在一起,时隔多日,他还真有点想尝尝这个小刁女的疯狂滋味。主要是乐乐去了广东,现在就姚静一个人在家。 “怎么了,不愿意?”刘红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 “没有没有。”张一鸣慌忙否认,“主要是……”,张一鸣在想着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偏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 “你是怕别人不满意是吧?就算平分,我也有三分之一,为什么今天就不能去我那里?” 刘红的话让张一鸣吃一惊。“你怎么知道三分之一?” “那你说是不是嘛?”刘红不回答张一鸣的问话,反而质问道。 4 张一鸣嘻嘻笑了起来。“好你个小刁女,你偷偷调查你老公。” “我才没工夫去调查你呢。”刘红恨声说道。随即,又转了脸色,将自己的脚伸了伸,拉着张一鸣问道:“老公,你看我这鞋好不好看?” 张一鸣觉得她的思维太跳跃了,一会扯到这,一会马上又扯到那。张一鸣这才今天第一次注意到她脚上的鞋。 “好看。” “喜不喜欢?” “喜欢。” “就知道你喜欢。” “你怎么知道?” 谁知刘红又转了话题。“别人送我的。” “谁送的?不会是男人吧?” “你猜。” “我猜不到。”这怎么可能猜到呢?一点谱都没有。 “静姐送的。”刘红得意的一笑。绕了这么多弯,她就是要说这句话。 “静……姐?!那个静姐?”张一鸣这回是吃惊不小。虽然他猜到刘红说的是谁,但是不敢相信。 “你说是哪个?”刘红白他一眼。 老天,张一鸣心里一声惊呼。“你们见过面了?”他仍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啊。还有乐乐,我们都见过了。” 张一鸣顾不得是在大街上,一把将刘红抱了起来,引得刘红一声惊叫。“好你个小刁女,还瞒着你老公,该当何罪?”张一鸣兴奋地说。现在他知道,仨女之间的事情肯定搞定了。 “快放我下来。”刘红叫道。 “不放。这是对你的惩罚。” “她们也没告诉你,为什么只罚我。” 就在这时,张一鸣的手机响了。他放下刘红,掏出手机接听,竟是李建国打来的,原来,王丽腹中有了动静,可能是要早产。 “我马上过去,你们在哪个医院?”张一鸣问。 “正准备往医院送,还没定送哪呢。” 刘红听见了情况,对张一鸣说,“送我们医院吧。” 于是张一鸣和李建国一合计,就商定了送协和,张一鸣在医院门口等。另一边,刘红已经联系上了罗小雯,托她提前安排。 卷四 说明 原文已删 卷四 第三十一章 岚岚出世 1 刘红陪着张一鸣和李建国等在产房门外,两个男人都显得挺焦急,看得出来,连素来沉稳的李建国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王丽的年龄虽说不上是高龄产妇,但也实在不算年轻了,而且现在又早产十多天,张一鸣和李建国担心出意外,本来都建议做剖腹产,但王丽自己不同意。 “我不。我要自己生,我要知道我小心肝出生的全过程,我要一辈子都记得我是怎样生下他来的。”面对张一鸣和李建国两人的劝说,王丽执拗地坚持不做剖腹产。 为了这个孩子,王丽简直走火人魔了,张、李两人拗不过她,不得已只好依了。张一鸣不知道李建国心里更担心什么,但是他更担心的是王丽,实在,万一,假如,真有什么他不愿设想的事情发生,千万要师姐没事,至于孩子,毕竟以后还可以再说。 当然,张一鸣决不是不爱这个孩子。站在产房外面,他想到在里面即将出生的是自己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马上就要做爸爸了,不禁又激动、又紧张,一双手一会捏成拳头,一会又张开五指,强忍着那难以控制的轻轻颤抖。他想,在即将成为父亲这一点上,此刻李建国的心情跟他肯定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另一方面,张一鸣比李建国要难受、甚至痛苦得多。明明知道即将出生的是自己的孩子,然而不论激动或是紧张,他都不能表现得过分,以至于超出了自己的角色应该有的那种程度。此时此刻,他张一鸣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呢?他只是里面那个女人的师弟,对于即将出生的孩子,至多,他只是舅舅的身份。 “李大哥,师姐叫你打电话给我的吗?”张一鸣装作随意地问李建国。 不论能不能将心情尽情地表现出来,至少他经历了这一刻,经历了自己的孩子降临人世的一刻,经历了一个男人等待着成为父亲的时刻,经历了比所有男人在同样时刻更多的五味杂陈的心情煎熬。无论如何,张一鸣很感激师姐没有剥夺他这个父亲的这一点权利,这一点幸福和痛楚。他知道,师姐能做到的也只能这样了。 “是我自己给你打的电话,我觉得你不应该错过这个时候。另外,你在这里,你师姐可能也安心些。”李建国拍了拍张一鸣的肩膀,嘴角有一丝坚毅的神情,掩盖了他内心深处一些张一鸣捕捉不到的东西。 李建国的话让张一鸣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他没来得及有机会去为这些疑问寻找答案,产房里一声啼哭,将门外两个男人的心全都抓去了。 护士抱着一个头脸还沾有血迹的小宝宝出来了,见了门外等候的张一鸣和李建国,一脸笑容地问道:“你们谁是爸爸?” 一刹那,张一鸣险些脱口说出“我”来,幸亏意识到了,及时改口说到:“我来看看。”说完向护士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小宝宝。 “我是爸爸。”李建国略为滞后一点说道。 “恭喜您,生了个千金。” 张一鸣已经接过了新生的女婴。看着这个满头血污的小生命,他不禁想,这就是我的女儿,我生命的延续,我和师姐的结晶。这一刻,张一鸣的心如痴如醉。 产房的门开了,王丽被推了出来,李建国赶忙快步走到车旁,关切地查看她的情况。 王丽的精神还不错,微笑着向李建国问道:“孩子呢?” 张一鸣赶到车旁,将孩子送到王丽面前,“师姐,你看,多像你。”其实对这么一个小家伙,张一鸣根本看不出像谁。 2 张一鸣通过刘红的关系,给王丽办的是特级病房,环境优雅的单间,还有特别护理的照顾。 回到病房后,王丽躺到床上,紧贴在她的床旁边并排放着的,就是小家伙的小床。王丽歪着头,看着小床里面的婴儿,一脸的幸福,此时此刻,全世界再没有什么其他东西装得进她的眼里、心里。 王丽看着孩子小手小脚无意识的这抓抓,那蹬蹬,心里甜蜜得无以复加。孩子的名字是早已起好的,她不禁喃喃地唤道:“小岚岚,小乖乖,妈妈的小心肝,妈妈可想死你了。” 不一会,王丽就叫把孩子抱给她,她要喂奶。李建国从小床里抱起孩子,送到王丽怀里。 王丽解开了衣服。因为怀孕,她的乳房里饱含了乳汁,沉甸甸的略有下垂,但更显丰满,乳头也大了许多。 站在房里的张一鸣此刻不知道该不该走出病房,回避一下。在张一鸣心理,他是极想留下来,看着亲爱的师姐,给自己女儿的第一次哺乳。他想看着她们母女的一举一动,一切的一切。 张一鸣仍在犹豫迟疑的时候,身边的刘红拉了他一下,张一鸣不得不随着她走出了病房。 刘红似乎也受到了王丽初为人母的幸福所感染,站在病房的过道上,她双手圈住了张一鸣的腰,趴在他的胸膛上。“好幸福,好可爱。”刘红喃喃地说。张一鸣知道,刘红说的是王丽好幸福,孩子好可爱。 王丽喂完奶,张一鸣和刘红又进了病房。孩子已经在王丽身边睡着了,李建国想把孩子抱到小床上,王丽不让。 “孩子还不会吸奶,没两口就累了,吸着吸着就睡了。”王丽见张一鸣进来,给他讲了刚才喂奶的情况。 “师姐,你也休息一下吧。”张一鸣说。 “是啊,你也该睡睡。”李建国也附和道。 “我不,我想看着她。”王丽转头看着自己身侧的孩子说。 最终,敌不过身体的疲惫,王丽还是渐渐睡了过去。李建国在王丽睡着之后,将孩子抱到了小床上。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多钟,李建国对张一鸣说道:“一鸣,你们也陪了一天了,现在没啥事,你们回了吧。” 张一鸣想也该给师姐夫妻俩留些时间,自己老插在中间终究不是个事。于是先和刘红一起,给李建国打来了晚饭,又买了好些吃的给王丽备着,这才和刘红一道离开了。 3 出了医院,刘红挽住张一鸣的手就不愿松开,张一鸣知道她的意思。他拿出手机,给姚静打电话,先说师姐生了个女儿,然后想了一想,觉得刘红和姚静都已经见过了,大家也都知道彼此的关系,没必要再躲躲闪闪,于是又在电话里对姚静说:“我跟刘红在一起,今晚就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姚静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你们俩不能一起回来么?” 张一鸣看着刘红,刘红也听见了电话里姚静的话,她在张一鸣耳边悄悄说:“今晚就我俩在一起,好不好?” 张一鸣一笑,将手机递给刘红,刘红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静姐”,她先对着电话叫了一声,然后道:“我以后再去看你,好不好。” 姚静在电话里无奈地笑了起来,先是啐道:“你个小妮子,太贪心了吧。”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好吧,你们快走,我眼不见心不烦。” 刘红挂断电话,对张一鸣“耶!”了一声,做出一个成功的手势,然后得意地一笑。两人今天一直逛街,都没开车,此时拦上一辆出租,直奔刘红的住处而去。 一进房门,张一鸣就将刘红抱了起来,进入卧室,把她扔到床上,然后一俯身,压了上去。 “老公……”刘红的声音腻得要滴出水来。这将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地和爱人欢好。 张一鸣很快解除了俩人的束缚物,含住了刘红那比姚静更加丰满一分的乳房,逗弄起来。 也许是一种心理暗示,或者说条件反射,自从刘红身体的快乐之门被张一鸣打开,她对张一鸣的调弄就特别敏感,而不像最初那样迟钝。在张一鸣的唇舌之下,刘红很快就哼出声来。 “老公,先……,先来一次嘛。”刘红娇声叫道。 张一鸣知道这小刁女上一次才在自己的身下体会到顶尖的快乐,目前还处在对那种快乐的新鲜和渴望之中,因此也不忍多逗她。 张一鸣用嘴含住了刘红的耳珠——这是她比其他女人都强烈的性感中枢之一,然后下身给了她渴望已久的进入。 想到师姐已经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张一鸣的兴致特别的高,一会就令刘红呻吟起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劲地叫“老公”。 …… 刘红在高潮中仍是那样又抓又挠,幸亏她的指甲已经修短,但是张一鸣的背部还是被抓出了红道,只是没有出血。 “老公。”舒爽之后的刘红轻轻叫着躺在身边的张一鸣。 “嗯?” “好快活。” 张一鸣没作声,笑了一笑,又亲了她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刘红又说,语气中透着天真,像个傻傻的小女生。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傻,真是一点不假。堂堂的医学硕士,内科主治医生,竟会问出这种幼稚的话来。但是,张一鸣觉得这种傻是多么的可爱,在爱的漩涡中居然能够保持冷静的女人是可怕的。 “本来就该这样。”张一鸣刮了一下刘红的鼻子,“你这七年医科是怎么混毕业的?要不要我给你补习补习男女的性生理课程,从生理和心理的角度解释一下性高潮产生的原理?” “书上的我懂,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尝到过。上次被你,被你那样,那样舒服之后,我还担心是偶然情况,我怕今天又没有那种感觉了。” “那现在有吗?” “有呢,更舒服。老公你真厉害,每次都能让我那样。” 张一鸣想,这密宗心法还真不是白练的。得到女人在这方面的夸赞,每个男人的虚荣心都会得到极大的满足。而张一鸣此刻除了虚荣心的满足,还有一种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快乐后所感到的幸福和安慰。 “那老公再让你舒服好不好?” “好。”刘红一声娇吟,迫不及待地又钻到了张一鸣的身下。 …… 这一晚,刘红也体会到了罗小雯所说的“几乎一夜没睡”的滋味。第二天起床,发现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跟那天罗小雯的如出一辙。该死,叫小雯见到定会笑话死了,刘红心想,于是拿出自己的化妆用品,努力补救起来。 4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和刘红一起到协和医院。刘红上班,张一鸣去看望王丽。 一进病房,就见孩子在哭,李建国抱着孩子边摇边哄。王丽躺在床上微笑地看着,仿佛孩子的哭声都是美妙的音乐,令她心醉。 见张一鸣到来,李建国对他说:“一鸣,你来了正好。我得回单位交接一下工作,正式请一段假来照顾王丽,今天你能在这替我照顾一下你师姐吗?” 张一鸣说没问题,于是李建国哄得孩子不哭了之后,将她放到王丽身边,又嘱咐王丽好好休息,便去单位了。 “师姐,恭喜你。”李建国走后,看见王丽沉浸在幸福中的样子,张一鸣说到。 “来,一鸣,坐到我旁边来。”王丽看一眼张一鸣,说到。 怕挤了王丽和孩子,张一鸣在王丽的床边挂了一点屁股,轻轻坐下,低头和王丽一起看着孩子。这时候,孩子已经又睡着了。 “像谁?”王丽问。 这么小一个家伙,鼻子眼睛都还没有长开,张一鸣真看不出她像谁。但是他还是对王丽说:“像你。” “你是真看不出,还是假看不出?”王丽盯了张一鸣一眼,“你看这鼻子,特别是这嘴巴,不像你像谁?” 像吗?张一鸣仍然看不出来,但是他相信王丽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作为一个母亲的眼光。 “那李大哥看见这些,会怎么想?”张一鸣感到这件事非常为难。他现在心里很尊敬李建国,也很清楚李建国对王丽特别好,因此不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愿意伤害了李建国,不愿意破坏了他的家庭。可是,这样的错误他已经犯了,而且似乎是无法弥补的。 王丽轻轻叹了一声,“暂时不管了,先要了这个小心肝再说,哪怕以后要我下地狱,我也认了。” “别这样说,师姐。要下也该我下。”张一鸣一手握住王丽的手,一手轻轻抚摸孩子的小脸蛋。孩子的脸庞触手是那样的细滑,那样的娇嫩,似乎吹弹得破,令张一鸣战战兢兢。 “师姐,我想说一次,说出声音来,以后我可能只能在心里说了。这就是我的女儿,师姐,这是我和你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张一鸣的声音都发起抖来,他终于可以说出声来,说眼前这个小天使是自己的女儿。 “一鸣。”王丽紧紧握住了张一鸣的手,“师姐对不起你。” 张一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他做出无所谓的口气对王丽说到:“好了,终于说出来了,没有遗憾了。师姐,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李大哥。” 王丽早已泪眼婆娑,“可惜她还不会说话,不然让她叫你一声爸爸。”说着她也轻轻摸着孩子的脸,对孩子说道:“岚岚,乖宝宝,妈妈替你叫一声爸爸,好不好?爸爸好爱你呢。” 张一鸣用手抹去王丽眼里的泪花,对她说到:“李大哥也会很爱她的,我相信。” 卷四 第三十二章 再上五台 1 王丽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出院。本来不需要这么久,但是张一鸣坚持多住几天,医院这边的护士对新生儿的照料更有经验。其实,张一鸣还有一点私心,在医院的时候,他可以天天跑来看望,王丽回家后,就没那么方便了。 但是,一个星期终究也是短暂的,一周后,王丽还是出院了。王丽家里,孩子的衣食住行所需,一应俱全的早已经准备妥当。 张一鸣陪着王丽和李建国一起回到家里,帮着李建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多留一阵,只好有些满足,又有些失落的告辞出来。 回到公司,张一鸣才觉得这一周很疲惫,小岚岚夜里不睡觉,张一鸣和李建国轮流熬夜带她,让王丽能够好好休息。白天张一鸣又睡不着,总抢着为王丽母女做点什么。 “张总,您脸色不好。”钟晨走进张一鸣的办公室,发现他的精神状态不佳。 “是吗?可能有点累。”这一周张一鸣几乎没在公司呆着。“公司有什么事情没有?” “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制袜行业的分析出来了,但是您要是累的话,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向您汇报。” “何总那边呢?资产处理情况怎样?” “进度不快,有些困难。但这是我们预料之中的,而且家纺那边有郭副总专门协助,应该最终都能够解决的。” “那好,我就回去休息一下。” 张一鸣离开办公室,来到了乐静酒吧。姚静当然也看得出他很疲惫。又心痛、又不解地责怪道:“老公,你怎么搞成这样?师姐不是有李大哥照顾吗?”姚静随着张一鸣也称王丽作师姐。 张一鸣笑一笑,说:“没什么。我这不是短期的吗?今天师姐回家了,以后就主要是李大哥照顾。” 姚静本来想开一句玩笑,说“只怕你是想在刘红身边多转转吧”,看张一鸣确实疲惫,眼睛似乎都凹了下去,到嘴边的玩笑话也就咽回去了。 俩人在姚静的办公室坐下,张一鸣问:“酒吧的生意怎么样?” 说起这个,姚静兴奋起来。“老公,我都没想到酒吧这么赚钱。你说开始那个老板怎么不做了呢?” “他未必有我的静静这么能干,他做的时候未必这么赚钱的。”张一鸣笑着夸奖一句,又问:“收入有多少?” “快三个月了,每个月平均毛利有30万左右。” 张一鸣也吃了一惊,“那不是有小100万了?” “是啊。最近我新找了两个唱歌的,一男一女,很不错。客人反映很好。你到时候见见?” “嗨,我见什么。”张一鸣一晒,“我又不懂这个。” “那随你吧。”姚静也不勉强,“你还是专心管好你的CL,那是大事。”说到这里,姚静又想起一事,便对张一鸣嗔道:“乐乐这几天老给我打电话抱怨,说你真把她当员工了,只知道叫他做事,也不关心她。” “怎么了?她就是CL的员工呀。” “老公,你说这话我都不爱听了。乐乐不光是你的员工,她还是你老婆。你把她一个人扔在广东,这几天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 张一鸣这一周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王丽和小岚岚身上了。的确有些忽略了乐乐和姚静。他马上陪笑着说:“我这一阵不是忙嘛。再说,也不是把她一个人扔在广东呀,何总不也在吗?再说,乐乐现在在家纺那边,像钦差大臣一样,那里所有的人都相当于他的手下,怎么是一个人呢?” “你呀。”姚静忍不住又嗔道:“那些人都是外人,没有跟我们在一起,她当然是一个人啦。要不是为了你,她在雷登兄弟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像现在这样到处跑。” 姚静说的有道理,张一鸣又想起钟晨说资产处理的进度并不快,还有些困难,乐乐心理上可能还有些压力,自己是忽略了这些。 “好好好,我马上给乐乐道歉。可别气坏了我老婆。”张一鸣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乐乐的号码。 2 晚上,张一鸣抱着姚静躺在床上,难得的没有生理上的冲动,而只是想和她说说话。 “静静,师姐的孩子好可爱。” 姚静躺在男人的怀里,任由他轻轻搓揉自己的乳房,享受一份不同于狂风暴雨般疯狂性爱的温馨和甜蜜。听到这句话,她想起很久以前张一鸣就说过想要孩子的话。 “老公,你是不是也想我们生一个?” 张一鸣确实想。但是CL刚刚收购了家纺,乐静酒吧也才开张,看得出来,姚静很喜欢经营这个酒吧。一切都处于初始阶段,两个女孩哪有精力生孩子。刘红呢?刘红怎样?张一鸣想了一下,也否定了。这个小刁女,才尝到了甜蜜滋味,别太急了吧。 “没有,我只是说说。”张一鸣最后这样回答姚静。这时候的张一鸣怎么也不明白当初跟诗思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想要孩子。难道是师姐那为了做母亲的痴狂不知不觉间感染了自己,影响了自己? 姚静沉默了一阵,转过身抱紧了自己的男人。“我知道你想,这是你第二次提起这件事情了,你是不想勉强我们。老公,以后我们会为你生一大堆孩子的,我、乐乐,还有刘红,也许还有其他人,我们都为你生孩子。” 张一鸣笑起来。“别乱说,哪里还有其他人。” “我是说也许。以前只有我和乐乐,现在不是又有了刘红?” 张一鸣仰躺着,双手枕在头下,姚静则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五台山的法能大师说我命犯桃花的。我问他是不是桃花运,他说可能是运,也可能是劫。” “我宁愿你犯的是桃花运。”姚静说。如果命犯桃花是不可改变的,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遭遇桃花劫。 “静静,我想再去一趟五台山。”想起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上的五台,张一鸣忽然动了再去一次的念头。法能大师不是说,叫我有空回去喝茶,吃斋么? “干嘛?想去再找一点桃花运?”姚静揶揄道。 张一鸣没理会姚静的揶揄,说道:“我很想再见一见法能大师。说实话,没有他,我就不可能跟你和乐乐在一起。”如果没有法能传授的密宗心法,张一鸣就不可能在乐乐受伤那次用合体双修来救乐乐了。 说去就去,张一鸣第二天给钟晨交待了工作,第三天就动身了。乘飞机到太原,住了一夜之后,养了养精神,第二天坐大巴到了台怀镇,张一鸣又住了一夜。想到一年前,张一鸣还在这里想要出家,命运真是变幻莫测。但是法能却能窥探到一点蛛丝马迹,真不愧是得道高僧。因此,张一鸣要养足精神,以最好的状态,红光满面地出现在法能大师面前,看他这次还能看出什么来。说不定这次法能一见面就会说:一年不见,小伙子面相大为改观啊,看来一定是走的桃花运,不是桃花劫了。想到这样,张一鸣在心里就偷偷的乐。 3 经过台怀镇的一夜养精蓄锐,第二天张一鸣感到精神状态很不错,这才开始慢慢向山上登去。 法能住持的寺庙所处的位置并不太高,大约在东台的一半,张一鸣想只要天黑前能到庙里就行,因此登得比较悠闲,一路上还能够看看周围的风景。 大约登到路程的一半,路边有一家歇脚的小卖部,张一鸣于是拐进去,准备买瓶水,坐下来歇歇。 一走进小卖部,张一鸣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影,令他大为意外。这个店里有几张桌子,可供游客坐下来歇脚。但是,来旅游的人们都是行色匆匆,况且现在时间还早,不到中午,几乎没什么人在店里坐下来,大多是买点水、饮料什么的就又继续上路了。 偏偏就有一张桌子上坐了一个女人,在慢慢喝着一瓶橙汁,似乎也不太急着上山。女人带着墨镜,张一鸣只看见她的侧面。但是张一鸣对她算是很熟悉了,特别是这个戴墨镜的酷酷的侧面,所以他一眼认了出来——这不是欢欢吗? 张一鸣向欢欢的桌子走去,还没到跟前,欢欢立刻有所警觉,猛地一转头,看见了张一鸣。显然,欢欢也十分意外。 “你怎么在这?”欢欢问道。 “就是,你怎么在这?”张一鸣嬉笑着回问一句,在欢欢对面坐了下来。 “乐乐和小静没来?”欢欢向四周看了看,又问。 “没有。”张一鸣说。“你不是去昆明了吗?”张一鸣记得欢欢大年初一走的时候是说去昆明的。 欢欢轻蔑地哼了一声,显示张一鸣问得幼稚。“这都多久了?我难道在昆明呆一辈子?” 张一鸣尴尬地笑笑。欢欢说得没错,但是张一鸣也不过是想找个话题,她的回答表明她对张一鸣的好感还是不多,虽然她已经不得已认可了张一鸣和乐乐、姚静的关系。 张一鸣可不想破环今天的心情,待会他还想给法能留个好印象呢。因此他也不跟欢欢计较,转了话题又道:“欢欢,你也是一个人吗?” “是” “那我们结伴吧,一块上山。” “结什么伴,我一个人惯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欢欢拒绝了张一鸣的提议。 张一鸣看着欢欢,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成见和敌意。 “欢欢,我可从来没得罪你。要说,我们现在也算是亲戚了。你干嘛总对我有成见?” “我对你没成见。我只是不习惯跟人结伴做什么,特别是跟一个男人,陌生男人。”欢欢的口气稍显缓和了一点。 “我不算陌生男人吧。我是你妹夫呀,而且,某种程度上,我还算是你徒弟,是吗?”张一鸣觉得自己简直有点谄媚的意思了,算了,认了,谁叫这个女人是乐乐的姐姐呢。 “跟我结伴不怕耽误你?我不去山顶,也不去别处,我就到这东台的一个庙里,没多远了,所以我还要歇一阵再走。”欢欢这是在婉拒。看来是张一鸣的谄媚见了点效,欢欢也不好继续拉下面子直言拒绝。 “不怕不怕。”张一鸣还来了犟脾气,一定要跟欢欢一起。“真是巧了,我也就是去这东台上面不远的一个庙里,拜见一位大师。欢欢,想不到你还信佛。” “我不信佛,只是去见赴一个约。”欢欢淡淡地说。 4 休息了好一阵,欢欢见张一鸣是铁了心要跟她一起上山了,也只好动身再次启程。 一路上两人并不太说话,欢欢似乎想着自己的心事,张一鸣见状也不打搅她。于是,两人就这样奇怪的一同上山,却又各走各的形同陌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一鸣越来越觉得欢欢要去的地方似乎与自己的目的地很接近。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向走在前面一点的欢欢问道:“欢欢,你这是要去哪里?” “一间寺庙。”欢欢答道。 “我知道是一间寺庙,你刚才说过了。我想问是哪一间?” “与你有关系吗?”欢欢淡淡地反问。 张一鸣一噎,心里不免有点恼火,心想要不是乐乐和姚静的关系,我哪会认得你是谁,这女人真他妈有点不可理喻。于是冷冷说道:“我快到了。就在上面不远处的法缘寺,你要再上就自己上吧。” 欢欢惊异地回头,看着张一鸣说:“我也去那里。”随后皱起了眉头,有一点怀疑地问:“你是跟着我来的?” 欢欢的疑问让张一鸣更加生气,他哈哈一笑,“欢欢,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自己在心里想一想,你可曾告诉过任何人你要来这法缘寺?”从欢欢的处事性格,张一鸣量死她是自个来的五台山,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世界上,除了乐乐和姚静,张一鸣也不知道欢欢还能跟谁说。 欢欢看出张一鸣生气了,而且张一鸣猜得没错,是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她这个时候会来到五台山,要去法缘寺。“对不起。”欢欢对张一鸣道。 张一鸣没有理她,于是两个人又继续默不作声地向法缘寺走去。 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由于五一长假已过,暑假还没有开始,这个时候正好是旅游相对的淡季,寺里的人并不特别多。 欢欢对这里似乎比张一鸣要熟悉一些,在大殿里上了一炷香之后,她来到后面找到一个小沙弥,行了一礼,道:“师傅,请转告法能大师,弟子杨欢欢求见。” 张一鸣一直跟着欢欢,听她这话,心里又是一惊。刚才欢欢说也是来法缘寺,他就很吃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但那时他顾着生气去了,也没多想。没想到,欢欢和他要见的人都是一样的。 “师傅,麻烦同时转告,还有张一鸣求见。”张一鸣赶紧也向小沙弥说道,又怕法能大师并不记得自己,末了又加上一句:“我去年这个时候和法能大师见过,大师还送了我一套养生功法,不知大师是否还记得。” 张一鸣的话同样让欢欢也很吃惊,小沙弥进去通报之后,她看着张一鸣,眼神里有了些异样的东西。 卷四 第三十三章 得道高僧 1 小沙弥进去之后,张一鸣忍不住好奇,也顾不得刚才还跟欢欢生着气,问道:“你刚才自称弟子,你是法能大师的弟子吗?” “算是。”虽然只两个字,但张一鸣明显感到欢欢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 “你刚才还说不信佛。” “我是不信。我只是法能大师的记名弟子。” “为什么会这样?我去年来这里,想拜在法能大师门下,他怎么也不肯收我。他却收了你这样一个女弟子。” 欢欢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大师主动要我做记名弟子的。他说我的孽太重,希望能渡我于劫。” “孽太重?”张一鸣回味这这句话。虽不明法能的天机,却愈发感到这位大师的高深。 这时,小沙弥出来,合掌一礼,先对欢欢说道:“住持请师姐先进去。”然后转身向张一鸣道:“施主请在此稍候。”说完,领着欢欢去了。 到得方丈室外,小沙弥站住对欢欢道:“师姐请进,住持在里面等你。”说完就原路返回了。欢欢轻轻推开方丈室的房门,径自走了进去。 法能大师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放着一本经书,听到欢欢进来,抬起头微笑道:“来了。” 欢欢走近法能大师,在他面前不远的另一张蒲团上跪下,合掌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师父。” “坐下吧。”法能大师柔声说道。 欢欢于是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来。“师父去年叫我这个时间来一次,所以弟子如约前来,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法能大师微笑着,“我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我希望你每年都能够来一次,有什么事情想说,就跟我说一下;没什么事情,就来坐坐,静一下心,这对你有好处的。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在法能大师面前,欢欢就像是脱去了长年裹在外面的厚厚的保护壳,她想了想,说出了心中最近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师父去年说我姻缘将现,可是,还没有。” “那你心中可有期待?”法能大师问道。 欢欢红了脸,不作声。 “真的还没有吗?”法能大师又问。 “弟子,也不肯定。请师父指点。”欢欢的脑海中此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不禁一阵脸热心跳。她赶紧把头低下,也不知法能大师是否看出什么。 “还记得我为什么收你做记名弟子吗?”法能大师问道。 “弟子罪孽太重,师父慈悲为怀,想助弟子渡劫。” “是啊。不过你我毕竟没有太多时间相处,你是很需要这段姻缘,你也应该需要一个男人,他能助你渡过命中的劫数。” “请师父明示。” 法能大师又微笑起来,“其实是你指点了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命中的这个人是谁。你今天不是和他一起来的吗?” 果然是他!欢欢想起刚才脑海中闪过的张一鸣的身影,只觉得心瓣尖儿都颤了一下。 因为幼年时候的阴影,长大后的欢欢憎恶男人,所以才和姚静有着假凤虚凰的关系。张一鸣的出现,欢欢的心理经过了几个阶段的变化,首先是愤怒,这促使她一定要抢回姚静和乐乐;当欢欢认识到两个姑娘的心已经叫张一鸣彻底劫走,再也追不回来的时候,她变得悲哀,自己终究是比不过这个男人的吸引力;但后来,张一鸣通过姚静的身体,和欢欢进行了一番欢爱的明争暗斗之后,欢欢发现不但输了姚静,甚至连自己也赔了进去,每回和姚静欢好,她竟越来越产生迷离的错觉,脑海中、甚至眼前姚静的脸庞都会在恍惚间变成张一鸣的面容。特别是最后那一晚,当姚静粘满着张一鸣湿淋淋的痕迹来到她的房间,刹那间她就觉得自己小腹之中的那个部位几乎痉挛一样的抽搐了,那一晚,欢欢觉得自己像疯了一样。 欢欢觉得无力自拔,但是又不敢相信,不愿承认这种状况,因此对张一鸣陷入了爱恨交加的情绪之中,正是这种让欢欢害怕的情绪,使得她对张一鸣更加疏离。这一切,张一鸣不知道,其他任何人也都不知道。但是,欢欢觉得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高僧知道,此刻欢欢的眼里,法能大师知道一切,不论前世今生,还是宇宙洪荒。 “师父。”欢欢叫一声,匍匐在法能大师的脚下。 2 张一鸣在后院等待法能大师的召唤。欢欢去了有一阵了,不知道法能大师在对她说些什么。张一鸣回想起去年这时候见到法能大师的情景,大师此次再见到自己,又会说些什么?命犯桃花?现在可以确定是桃花运了吧?张一鸣想起了乐乐的调皮,姚静的柔顺,刘红的刁蛮,还有陆婉,还有师姐,甚至,还有赵敏,等等。 “施主,住持请你进去。”小沙弥一声召唤打断了张一鸣的思绪。 跟随小沙弥穿过后院,又过了几个院落,来到方丈室,小沙弥亦指点说法能在里面等候,让张一鸣自行进去。 推门进屋,法能大师仍旧坐在蒲团之上,欢欢已然不在。 “大师,您好。您还记得我吗?”张一鸣向法能大师行礼后问道。 法能大师一笑:“出家人心无杂念,所以可以过目不忘。” “谢谢大师上次的指点,我受益匪浅。” “谢我干什么,命里的有无,不是我定的。” “不知大师这次可有什么指点给我?”张一鸣问道。 “你们为什么总要我指点什么呢?如果你们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自会看见一切,不需要旁人指点的。我且问你,你想要什么指点?” 张一鸣愣了一下,仔细回味了法能大师的话。这次是为何而来?张一鸣回想了一下,是因为师姐生下了自己的孩子,是因为那天和姚静躺在床上,谈起了乐乐、谈起了刘红,这些女子们,让张一鸣心里很温馨。是了,张一鸣想到,我是为她们而来的,我想知道我这桃花运还能走多久,我不想让这些女子们因为我而不幸。 “大师,我想问问,关于桃花运的事情。” “桃花运?”法能大师深深地看了张一鸣一眼,“我只说你命犯桃花,没说你会走桃花运。” “大师,这一年来,我认识了几个女子。我很爱她们,她们也很爱我,我自己都觉得很惶恐,怕负了她们。这难道不是桃花运所致?” “真走桃花运的人,怎么会有惶恐呢?” “大师,您的意思是……?”法能大师的话让张一鸣忐忑起来,如果不是桃花运,难道是桃花劫?那这到底是怎样的劫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落到谁的头上?如果注定是一劫,张一鸣宁愿应在自己身上,可千万别伤害了身边这些女孩子们。 法能大师摆摆手,“你不用问太多,你命犯桃花之相还是没有改变,我观你面相,远不是你现在说的几个女子。至于运或劫的问题,既然你有惶恐之心,就说明劫数是有的;但是,你既然能为她们而惶恐,若你闯过劫数,其后必将是桃花绚烂。若能平安渡劫,你在这上面的福分不浅。” “谢谢大师指点。”张一鸣诚惶诚恐地说。 “我上次给你的内功心法都练了吗?”法能大师问道。 “练了。我知道了,那不只是养生功。” “叫什么功都无所谓,你不必执着于这个。你用来养生,它就是养生功,你用来对敌,它即是武功。我送你此功法,是希望助你一臂之力。今次你来,我看你似乎前面还有些凶险。你这次可有时间多住几日?我有套拳脚招式,也一并教给你。平时可以用来活动筋骨,关键时候,也许能派上其它用场。” “谢谢大师。”张一鸣再次道谢,心里亦喜亦忧。喜的是法能大师将教给他一套拳法,练了密宗太极心法之后,张一鸣一直遗憾没有配套的拳脚套路;忧的是大师说他前面还有些凶险,却不知究竟是何凶险。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叫人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你可以先去休息了。” 张一鸣想起欢欢,不知她在何处,于是问道“大师您刚才那个记名弟子呢?我和她一起来的。” “她已经走了,你不用担心。” “哦。”张一鸣应一声,心想,欢欢竟已经走了,那肯定是从另一条路走的,不然他等在外面一定看得见。她是有意避着自己吗? 3 欢欢下山后,在台怀镇上住了下来。她心想,法能大师说可能留他几天,只叫我独自下山,不用等他一块了,可是大师并没有叫我下山后马上离开。 宿命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相信宿命的人是幸福的。现在欢欢相信张一鸣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心里忽然间就觉得很充实,人也轻松起来。三十年来,她从来就没有这样地轻松过,从来就没有觉得有了一个依靠。她忽然间也就明白了乐乐和姚静为什么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她曾经不懂乐乐和姚静,特别是乐乐,为什么在这样一个自己一招就可以打倒的男人面前变得像个小女人样,这种男人有什么可依靠的? 现在欢欢体会了乐乐她们的感受,没来由地就明白了。当她从心里一接受这个人后,突然间就觉得有了依靠,虽然其实张一鸣什么也没变,自己还是可以在数招之内打倒他,但是欢欢还是有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的安全感。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有自己的男人,他会帮我搞定的。 所以,欢欢在台怀镇上的日子,是闲适而惬意的,她一边等着张一鸣下山,一边每日里在镇上转转,看看各种各样的游客,逛逛各种小摊小店,她甚至买了些小饰品,以前欢欢是从不买这些东西的。 欢欢不担心错过张一鸣,既然是命中注定,只要张一鸣下山,他们一定能够遇见。上山的时候不就遇见了吗?那时候,欢欢还只是碰巧在那家店里歇脚而已,而现在,虽然张一鸣不知道,欢欢却是在专门等张一鸣,有什么理由两人会不能遇见?欢欢甚至没来由地觉得,现在只要张一鸣出现在台怀镇,她就能闻见他的气味。 见到张一鸣后怎么样呢?如何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说清楚?这些欢欢都没有去细想。她只想见到他,然后跟着他,回北京,或者其它什么地方,都行。 欢欢在台怀镇住下的第三天晚上,吃过饭后,她又去镇上溜达。这三天里,她把附近的小商小铺都转得熟悉了,走着走着,欢欢来到了一条应该算作夜市的小街上。 街道不长,有着昏暗的路灯,这里的摊点挺杂乱,有些卖小吃的,也有些地摊,卖一些骗人的古玩或佛品。欢欢在街头买了几个烧烤串,拿在手里有滋有味地吃着,慢慢往街中间度去。欢欢忽然对自己这种新形象好笑,像个好吃的小姑娘一样,吃得满嘴流油。这时她想起乐乐讲过的那句话:做个小女人有什么不好。欢欢心想,是啊,乐乐,你比姐姐先明白这一点,是因为你比姐姐有福气,能够先遇见他。 4 欢欢从夜市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就在她快出了夜市的小街的时候,一个似乎是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吸引了她。小女孩面前铺了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几个字:“变卖祖传佛珠,为父治病。”字迹娟秀,不像平常见到的街头骗子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正是这一手字吸引了欢欢。 欢欢在小女孩面前蹲下来,只见白布上放了一串檀木佛珠做成的手链,现在的都市男人们有很多手上都会戴上这么一串,缓缓想买上一串送给张一鸣也很不错。 “你这个,怎么卖?”欢欢问面前的女孩。 女孩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时髦的都市女人,似乎不敢确定这会不会是一个真正的主顾。 “我要给我爸治病的。”女孩说。 “我知道,你这里写了。所以我问你怎么卖?” “二十……”女孩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她此前已吓退过一些问价之人,甚至还被人嘲笑过一番,她都有点不敢报价了,但是也许真是需要钱给父亲治病,女孩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二十万,不还价。” 欢欢不是个没钱的主,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一个夜市的地摊货,开价二十万,要不是这女孩真是什么也不懂,又确实等钱救命,那就是这女孩是一个顶级的骗术大家,出手就是大买卖,不屑于去骗个百八十块的零碎钱。可是,就算她这串佛珠真是祖传珍宝,有谁敢在这个夜市的地摊上花二十万去买这样一件东西呢? 也许是看见了欢欢吃惊的神情,女孩慌忙解释道:“值的,我们家这串珠子值这个价,要不是给我爸治病,我不会卖的。我没骗你。” 欢欢也是老江湖了,经过风浪,见过人物,也就是这两天,心里有了个男人,不觉的就有些女儿心态,才会有些闲情吃烤串,逛夜市。女孩一番话,让欢欢恢复了江湖警觉,如果有人敢骗她,她是从来不会让那人有好果子吃的。 仔细看着女孩焦急的神情,既有对生意成交的渴望,更有对自己的货品、对自己人品的坚定表白,怎么看,这女孩不像是巧言令色的江湖宵小,而她清澈的眼神也不像是大奸大恶的江湖大盗。 “这布上的字是你写的?”欢欢换了个话题,问道。 女孩点点头。欢欢心里又多了一层信任。所谓字如其人,写出这一笔娟秀的字,是需要一颗纯洁的心的。 “你爸爸是什么病呢?要这么多钱?” “他要换肾。医生说要这么多。我们家欠他的恩,我一定要救他。” “什么意思?”欢欢有些不明所以了,“他不是你爸爸吗?什么欠他的恩?” “他不是我亲爸爸,是后爸。” 欢欢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胸口急剧地起伏,情绪几近失控,怒斥道:“后爸也会有好人么?” 小女孩被欢欢吓得不轻,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会干出什么来,她一把抓过白布,把那串佛珠包了起来,捧在了自己的胸前。“姐姐,阿,阿姨,不买算了,您别生气,我也不卖了,我要回去了。”小女孩被吓得声音发抖。 卷四 第三十四章 情深缘浅 1 欢欢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情绪失控了呢?主要是女孩提到了后爸,勾起了欢欢心灵深处对另一个卑劣、委琐男人的恶毒的记忆。 欢欢拉住女孩,赶忙向她道歉:“别怕,别怕,小妹妹。姐姐刚才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不关你的事。你这珠子我再看看,好的话我买。” 女孩疑惑地看了看欢欢,才重又蹲下,轻轻摊开白布,把佛珠露了出来。 欢欢谈了这么久,还没有真正拿起这珠子看过,直到此时,她才拿起了珠子。珠子的做工确实不错,拿在手里珠圆玉润,手感上好。但是,欢欢看了看,珠子的成色很新,不太像祖传之物。 “你这个真是祖传的吗?”欢欢问道。 “是的。” “传了多久了?” “不知道。我妈说起码好几百年了。” “几百年?”欢欢有点不信。但是,她想不会是这个小女孩在骗她,小女孩肯定也不知道珠子的来历,应该是女孩的父母,对女孩说的一个并无恶意的谎言。欢欢知道,在贫困潦倒的家庭中,一个祖传至宝的传说,常常可以成为全家人精神最后的寄托。除了自家的祖先能够可幻想、可依靠,他们在现实中常常是求告无门,一无所靠的。 “小妹妹,这样好不好。我现在身边也没有这么多钱。你跟我回住处,我拿一万块给你,算是定金你拿回去。你告诉我你家住哪,过几天,我给你送钱过去。” 小姑娘看着欢欢,似乎不相信终于有人肯出钱了。想了一想,小姑娘问:“那这珠子呢?” “珠子你先带走吧。我给你送钱的时候,再把珠子给我。怎么样?” 欢欢心想,这珠子就算是她家祖传,估计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最多就值几千块。自己给一万块,算是帮她了,珠子欢欢也没打算要。过几天等到张一鸣,就一起去小姑娘家看看,要是她说的是真话,那就还继续帮她一把,要是她撒谎,欢欢想,那我就拆了她家的房子,要她家鸡犬不宁。那时候,只怕她爸爸是真要钱治病救命了。欢欢也不太担心女孩随便说个假地址糊弄一下,听口音,女孩是本地人,如果她说了假地址,欢欢挖地三尺也会把她给揪出来的。 女孩见欢欢说得很真诚,不像在骗她,于是赶紧收拾东西,跟欢欢往旅馆去了。 欢欢身边没多少现金,几乎所有钱掏出来,凑足一万交给了女孩。女孩大概是从没拿到过这么多钱,激动得双手直抖。 “拿好了。路上怕不怕,小心别丢了。”欢欢交待说。 “不怕,我贴身放着,拼了命我也不会让这个丢了。” “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欢欢忽然发现自己变得迷信起来。 女孩要了纸和笔,给欢欢写下了自家的住址和自己的名字。一手娟秀的字,看来至少这一点她没撒谎,那块白布上的字是她自己写的。 “丁萱。这是你的名字?”欢欢见了纸上的字问道。 “嗯。”女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你知道这名字的意思吗?”欢欢想起了萱草的别名,问道。 “知道。萱就是萱草,又叫忘忧草,我爸爸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忘掉所有不快乐的事情,无忧无虑的生活。” 欢欢一下子竟有些痴了起来。这么小一个孩子,大概十四五岁?变卖祖物,为父筹钱治病,她能够忘忧吗?名字,总是寄托人们的美好期望,可是又实现了人们多少期望呢?就像自己和妹妹,欢欢乐乐,然而自己何曾有过一天真正的欢乐? 欢欢摸了一下小丁萱的头,说道:“好了,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丁萱犹豫了一下,最后从怀里掏出那包着珠子的白布,递到欢欢手里。“这个珠子你先拿着吧。” 欢欢问道:“你就不怕我不去送钱了?你这可是二十万的东西,我才给了你一万块。” “我相信姐姐。”丁萱的眼神里有着纯真的信任。这让欢欢心里一热。她其实并不打算要这珠子,但是此时拒绝,反而会伤了丁萱的心,于是她接了过来。 “过几天我一定给你送钱去。”欢欢说。 丁萱甜甜地一笑,这才高兴地走了。 2 欢欢在台怀镇住了一个星期了,她并没有嗅到张一鸣的气息,渐渐的,欢欢的情绪开始低落,心情变得忧郁起来。 不是说他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么?为什么在这里专程等待,却不得相见呢?他下山了吗?离开了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曾经来到这镇上?难道对命中注定的人,也不能有一点点心有灵犀的感应吗? 欢欢的心起起落落,心头那点希望,却越来越暗淡下去。欢欢在镇上一直住了两个星期,到后来,她那儿也不去,那儿也不逛了。恍惚中,欢欢竟觉得是跟张一鸣约好了在这家旅店的这个房间里等候,她守在旅馆的房间里,生怕自己有片刻的离开,就错过了如约前来的张一鸣。她几乎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越是夜深人静,越觉得正是张一鸣即将前来的时刻,多少次,欢欢几乎是屏住呼吸,期待着楼道里会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步步,来到她的门前,然后,温柔的敲门声响起……。 脚步声始终没有传来,敲门声也始终没有响起。最后的一夜,欢欢哭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她趴在枕头上,彻底地、放肆地哭了出来,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这一夜,欢欢哭得心肝俱碎,仿佛生命都要在这一刻远离自己而去。原来,什么命中注定,也都是骗人的鬼话。所有的命运,还是都得自己一个人面对。 第二天,欢欢收拾行囊,离开了台怀镇,离开了这个曾带给她一丝希望的地方,这个让她好好地享受了几天小女人情怀的伤心之地。这一刻,欢欢觉得自己又是以前那个欢欢了。 欢欢来到离台怀镇二十几里的丁家村,路虽不远,却不好走,山路崎岖,爬高走低的,欢欢不禁想,那天夜里,丁萱是怎样一个人,怀揣着一万块钱,蹬着瘦弱的双脚,走过这一段黑暗山路的。 在村口问清了丁萱家的位置,欢欢走向一间破败的土房。房门是闭着的,欢欢轻轻敲了一下。没多久,门开了,开门的正是丁萱。 见到欢欢,丁萱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也让欢欢忧郁的心情亮堂了起来。等不到一个男人算得了什么?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让人温暖吗? “妈,妈,那个买珠子的姐姐来了。我说了她一定会来的。”丁萱一边把欢欢让进屋里,一边冲房里面大声喊道。 欢欢走进了房间,好久才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进了里屋,就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腹部挂着一个袋子,欢欢知道,那是做腹部透析用的,丁萱说得没错,这个男人如果不换肾,应该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丁萱的妈妈本来在喂男人吃东西,见欢欢进来,忙也站了起来。 “这是我妈,这是我爸。”丁萱介绍,然后又对父母说:“这就是那个买珠子的姐姐,那一万块钱是她给的。” 丁妈妈拉着欢欢的手,不断地说“姑娘是个好人,那串佛珠是丁家祖传的,是文殊菩萨之物,它会保佑你的。” 见这情形,欢欢就想落泪,自从昨晚哭过之后,欢欢突然发现自己的眼泪浅了。这些贫穷、善良,甚至有些愚昧的人啊,佛珠真能保佑人,它不是早就该保佑你们才对,怎会叫你们落得这步田地? 欢欢也不知如何劝慰这一家人,想了想,掏出了从银行取出带来的二十万现金,放在床头。不论着佛珠是真是假,价值多少,就当帮助丁萱吧。 “这里是20万。待会叫丁萱跟我去镇上,到银行开个户存了。然后你们赶紧联系医院吧。换肾光有钱还不行,还要等有合适的肾能换,早到医院排个队就早有希望。现在很多人都是拿着钱排队等着换肾。” 床上的男人挣扎着想坐起来表示谢意,丁妈妈和欢欢都制止了他。 “姐姐,你已经给了我一万,这里只要十九万就行了。”丁萱想起这回事,于是说道。 欢欢拍了拍丁萱的脸,说道:“没关系,都拿着吧。姐姐有钱,也不在乎这一万两万的。” 3 看着丁萱瘦弱的身子,却有着自强的风骨,欢欢突然很痛惜起她来。她想了想,对丁妈妈说:“丁家嫂子,我觉得我跟丁萱很有缘份。我在外面自己做些生意,正好也要个帮手,不如我收丁萱做徒弟,就让丁萱去跟着我学点生意,这样也赚点钱,补贴你们。这换肾的事情,就算完了,往后养护还需要不少花销。你看怎么样?” 听了欢欢这话,丁妈妈还没表态,丁萱已经露出欢喜雀跃的神情,拿眼睛看看欢欢,又看看妈妈,只盼她能表态同意。 丁妈妈有些犹豫,怕家里少了帮手。床上丁萱的继父说话了。“孩子妈,你让丁萱去吧。我不能再拖累着她了。生死由命,何况现在有了钱,总算是有希望了。” 丁妈妈这才点头答应了。欢欢又再次说:“我不会马上叫丁萱走的,等他爸爸换肾的事情都办完了,再叫丁萱去找我。” 丁妈妈这才连连点头,又说了一番“姑娘是个好人,佛珠会保佑你”之类的话。 欢欢没再逗留,起身道:“那现在丁萱和我去镇上把这钱存了吧,这么多现金放在家里,一时半会还用不上,太危险了。” 丁家父母也觉得是,于是就让丁萱跟欢欢去了。 一路上,欢欢又多知道了些丁家的情况。丁萱父亲早亡,留下一对母女艰难度日,还时常受些不大不小的欺侮。现在丁萱这个继父,原始丁萱的老师,本姓王,在村上的民办小学教书。见丁萱孤儿寡母可怜,就对丁萱很照顾。后来,见丁家母女时常还受些欺侮,王老师为人正直,看不过眼,便总是帮着丁家母女。熟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王老师一个单身男人,老是这么护着一对孤儿寡母,自然闲话就起来了。村里人还觉得一个老师与寡妇勾勾搭搭,怎么还能当老师呢?于是合伙着把王老师的位置也给拉了下来。不过是个民办教师的位置,王老师也没有啥好留念的,何况自己年轻力壮,也不怕没饭吃。倒是对丁家母女,既然闲话都传遍了,王老师干脆就娶了丁萱的妈妈。当时丁妈妈死活不答应,觉得自己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如何能耽误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但是王老师态度很坚决。而丁萱确实需要一个爸爸,她又已经跟王老师很亲了,丁妈妈这才应允下来。新的家庭组成之后,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本来一天天好转,谁知就在这时,王老师病倒了。这一病就不起,而且有越发严重之势,直至肾功能衰竭,要靠透析度日。而丁家刚刚好起来的日子,又一天天衰败下去。丁萱也辍学在家,帮妈妈里外操持,即做些零工赚钱,也分担些家务。 “真难为你了。”欢欢听了丁萱的情况后说道。 “也没什么。如果没有现在的爸爸,我和妈妈也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有了爸爸,至少我们曾经好过。而且,以后还有希望。” 这就是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吗?不论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或是他的女儿,也不论这个男人只是躺在病床之上的,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只要他存在着,希望就还在,女人的心就还在。想到这里,想到在台怀镇那终于没有结果的等待,欢欢的心莫名的一痛。 存好钱后,欢欢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丁萱,嘱她家里的事情都办完之后,就出来找自己。 “姐姐,那我以后就叫你师父,好吗?”丁萱问。 欢欢想了想,点头答应。随后,又拿出一张印花贴纸,交给丁萱道:“你回去把这个贴在身上,一天之后,这朵花会印在你的皮肤上。” 丁萱接过一看,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真好看,师父。” 欢欢笑了笑,“印了这朵花,你就真可以叫我师父了。” “那我印在那里呢?” 欢欢看了看丁萱还没饱满的乳房,道:“不要太明显,别叫人家看见了。你就印在这里吧。”欢欢说着指了指丁萱的腹部。 丁萱点头答应了。于是,师徒俩就此暂时分手。 丁萱走后,欢欢又在镇上走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回到那家旅馆再住下来,后来一想,都已经离开过一阵了,如果不巧的话,张一鸣正好在此期间已经离开,自己再住在这里还有何意义呢?一扭头,欢欢往回太原的汽车站走去。路过曾经住了两个星期的那家旅馆,欢欢投下了伤心的一瞥。 4 张一鸣在法缘寺里住了半个月。法能大师教了他一套拳法,与先前的内功心法相辅相成,张一鸣通过对拳法套路的演练,觉得与心法相得益彰,每每练到兴奋处,只觉得通体经络贯通,真气畅涌,有一种无以名状的舒适之感。 除了熟悉新学的拳法,张一鸣在法能大师有时间的时候,听他讲讲佛经。张一鸣并不懂佛经,但是听着法能大师的声音,竟也能让人心平气静,产生一种祥和愉悦之感。 但是,直到有一天,张一鸣觉得心绪非常的不平静,他去听法能大师讲经,也只在听讲的当时能够少许平静下来,离开法能大师的禅房,心中那股隐隐不安的感觉依旧会升起。到了晚上,张一鸣躺在山寺的床上,一向以来觉得静谧的山野,竟也无法平息心绪的波动,这一晚,张一鸣觉得心里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第二天,张一鸣对法能大师说:“大师,我想下山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以来我的心很不安。” 法能大师看他一眼,点头道:“好,你也该回去了。算算日子,连今天你在这山上呆了半个月了。” 张一鸣辞别法能大师后,下得山来,一进入台怀镇,心情即平静了许多。他本想立刻乘车赶往太原,然后搭乘第一班飞机回京。张一鸣觉得自己心中的不安是不是姚静她们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到了车站,张一鸣的脚步又犹豫了,似乎台怀镇上有什么令人留恋。